孔临萱把家中的事说了,全是实话,毫无添油加醋。

  孔临安却不大信,皱眉道:“你和母亲是不是挖苦玉娘了?”

  “自然没有!”孔临萱反驳。

  “那她怎会如此?”

  孔临安在稳坐牢中,头疼道:“玉娘性子刚强,这次在临州吃了大亏,名声有损,她已是极力在支撑了。咱们是一家人,你回去告诉母亲,要一如既往地对待玉娘,无论如何,玉娘是孩子们的母亲。”

  孔临萱双目瞪圆。

  “哥!你,你是被她下咒了吗?”

  到如今这地步了,竟还替那刁妇说话!

  孔临安眉头紧锁,看着眼前自己所抄经书,沉默不语。

  他知道林玉娘和他想象中的不同,也知道自己或许看走眼了。

  但他永不会承认,更不会让别人羞辱林玉娘,林玉娘是他的妻,他们荣辱一体,早已分不开了。

  “玉娘是你嫂子,回去之后,你要敬重她,否则等我出去,也会教训你!”他固执道。

  孔临萱深呼吸,隔着牢门说:“哥!你被她骗了,她不是什么良善人!”

  “玉娘她……”

  “若若死了!”孔临萱打断他。

  孔临安顿了下,仿佛被施了定身咒,半晌后才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

  “若若死了!你以为林玉娘为何能这么快出大理寺?就是因为若若死了,死无对证!”

  孔临安犹如坠入冰窖,挺直的脊梁在不觉中瘫软下去。

  “怎么会……”

  “怎么不会,她是毒妇!”

  “不可能。”

  孔临安一口否认,“若若身体本就不好,只是意外罢了。”

  孔临萱呆楞当场。

  她看不懂亲哥了,只觉得天都要塌了。

  “早知如此……”她闭眼上,落下泪来,“还不如是那薛相宜留在孔家呢!”

  孔临安犹如被人猛打一滚,骤然清醒,痛不欲生。

  他颤着手重新拿起笔,说:“别再提薛氏,那是无用的话!若若也定不是玉娘所害,你不要胡思乱想。”

  “哥!”

  “回去吧,别再来了。”

  孔临萱见状,浑身泄了气,整个人陷进了绝望。

  完了。

  孔家完了。

  ……

  春暖花开,相宜选了好日子,亲自送二妞上学堂。

  小丫头来京里多日,已被云霜养得白白胖胖,扎着两个圆髻,跟糯米团子似的玉雪可爱。

  头日去学堂,二妞有些胆怯。

  相宜哄着她,若是乖乖去了学堂,便带她去玉馔楼吃饭。

  二妞一听,欢欢喜喜地去上学了。

  日落前,相宜亲自去接她,她蹦蹦跳跳地上了马车。

  “姐姐,咱们现在就去玉馔楼吗?”

  相宜点了点她的小鼻子,“小馋猫。”

  二妞嘻嘻笑。

  相宜说话算话,带着一行人去了玉馔楼。

  吃饭前,云霜带着二妞去净手,她独自坐在窗边喝茶。

  等了许久,却没见那一大一小回来。

  她正要叫云鹤去瞧瞧,门外传来敲门声,一小厮低着头进来。

  “薛姑娘,我家主子说了,今日天气好,想请您赏花品酒。”

  说罢,奉上一物。

  是一枚孩童的小指指甲,尚且带着血。

  相宜脸色骤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