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宜不曾犹豫,“你家主子在哪儿?”

  小厮抬头道:“世子府。”

  能在京城有单独世子府邸的,普天之下,只有淮南王世子——赵旻。

  凡事不牵连家人,尤其是老弱妇孺,便是草莽水贼也守这样的规矩,赵旻行事竟然如此卑劣。

  相宜强压怒气,对小厮道:“前面带路。”

  云鹤早下白了脸,忘记了言语。

  相宜朝她看过去,她才颤声道:“姑娘……”

  “无妨,没什么事。”相宜叹了口气,将身上荷包递给她,“我在万宝斋订了首饰,本该今日去取,若是不去,恐怕伤了信誉,你替我去一趟,将账结了,便回家去吧,别到处乱走。”

  云鹤愣愣的,下意识要跟上她,对上她平静的眼神,忽想起什么,咬牙忍住了。

  “是。”

  相宜这才离开。

  小厮没有插手,只是在前面给她引路。

  等他们一走,云鹤片刻没耽误,直往万宝斋去!

  从玉馔楼出来,楼下早停着一辆马车,布置异常华丽,停在闹市,格外引人注目。

  玉馔楼的伙计本想递一顶帏帽给相宜,却被赵家的小厮给拦住了。

  “薛姑娘,路不远,还请您快些上车。”

  伙计欲言又止,终究不敢多事。

  众目睽睽下,相宜走出了玉馔楼。

  路边议论纷纷传来。

  “这不是天香楼花魁的花车吗?登车这位,难道是新花魁?”

  “瞧着不像,倒像是良家女子。”

  “你们知道什么,那是隆安乡主!”

  “隆安乡主?”

  相宜坐进车内,只当没听见那些杂话,脑子里都是如何救人。

  她的名声和二妞、云霜的性命相比,根本不值一提。

  若换做一般人,她尚且有心周旋,但赵旻手段太下作,她一独身女子,根本无力反抗。

  但愿,云鹤能将消息带给太子。

  这么一想,她闭上眼,定下心神。

  很快,花车停了。

  相宜掀帘下车,立时被人围观。

  赵旻长居淮南,京城的世子府已经许久不用,今日忽然正门大开,本就引人注目,花车登门,走下的却是一良家女,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,飞过整条街。

  平日里,百姓们是不被允许靠近世子府的,今日赵旻显然有意为之,并没驱赶百姓。

  相宜丝毫不少影响,一步步走上台阶。

  到了门口,守门小厮将她拦住了。

  相宜冷冷看向对方。

  小厮笑着将她打量一番,随即一抬手,命人送上一件月牙白的外裳。

  “乡主,对不住啊,您这身藕荷色的外裳得换了,咱们主子最厌此色,府中一律不许出现。”

  相宜早知要被刁难,并没觉得意外。

  她拿起外裳,便往花车的方向去。

  小厮拦住她,“哎!乡主,这可使不得!”

  相宜冷下脸,“难不成,我要在世子府正门外换衣裳?”

  小厮双手垂在身前,笑得令人作呕,无所谓道:“外裳而已,今日暖和,想来也不会着凉,乡主便在此处换了又如何?”

  相宜暗自攥紧了衣裳,双目中逐渐酝出寒意。

  赵旻——

  好!好手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