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宜差点一口茶喷出来,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。

  非也啊。

  她很惜命的!太子妃什么的,哪能跟命比!

  李君策迟迟没下文,显然是在等她的回答。

  她赶忙起身,隔着屏风行了大礼。

  “殿下恕罪,臣妄言,冒犯殿下。”

  “冒犯孤?何处冒犯?”

  这话轻飘飘的,却自带威压。

  相宜叹气,暗骂自己刚才嘴讨嫌,跟太子胡扯什么呢。

  她眼神转了转,正色道:“您是储君,自有名门淑女相配,臣不该妄言,僭越放肆,望殿下恕罪。”

  李君策不经意地轻哼,“又不想做太子妃了?”

  “臣自知不配。”

  “是自知不配,还是瞧不上孤的东宫。”

  “东宫尊贵无匹,自然是好去处。”

  李君策点头,“那是瞧不上孤了。”

  相宜深呼吸。

  四下寂静,她不知听到自己的呼吸,还听得到李君策手指轻点桌面的动静,有一下没一下的,听得她头脑紧绷。

  忽然。

  男人隔着屏幕看向她,不冷不热道:“孤要你入东宫,并非是对你有意。何况,入东宫,也不是只有为妃为嫔这一条路,你想得未免太多?”

  相宜:“……”

  话都让您给说了。

  她听得出这祖宗是生气了,没敢抬头,识相地应了是。

  又一阵沉默。

  风中还是闲适的味道,糕点的甜也未散去,但李君策却没兴致了。

  “起来吧。”他淡淡道。

  相宜松了口气,起身回到座位上。

  然而她刚坐下,身后人就起身了。

  不等她起身相送,李君策大步流星迈出,从她身边经过,径直下了楼。

  相宜傻了。

  她站在原地半天,才有人来提醒她。

  “姑娘,您可是要回府?主子爷要我们护送您。”

  相宜头疼。

  但她向来不自寻烦恼,反正人都得罪了,何必匆匆回去。

  她干脆原地坐下,随手打开文玩扇子欣赏,头也不抬道:“上个锅子,多切肉,另外,加一壶好久,店内各色果子上一份给我,再打包一份,我等会儿要带走。”

  侍卫:“……”

  相宜看过去,“还不去?”

  “……是。”

  侍卫撤了。

  相宜虱子多了不愁,安心坐下吃喝。

  薄酒微醺,迎着夜风下楼,穿过热闹的瓦市,一边叹气,一边享受。

  她提着花灯回家,打算送给二妞。

  结果刚进门,孔熙便急急过来道:“赵府又来人了,在正厅等您呢。”

  鬼见多了,也就不新奇了。

  相宜现在听到淮南王府,完全能以平常心对待。

  她闭了闭眼睛,缓和醉意。

  “几个人?”

  “就一人,是管家。”

  “上回就是他来送礼的?”

  孔熙点头,“是,叫赵荣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来得好!

  相宜单手背在身后,对孔熙道:“去,把我房中的泰安剑取来。”

  孔熙一惊,但见她挺清醒的,便没多言,亲自去取了。

  相宜迈步,往正厅去。

  厅内,并无仆人伺候。

  赵荣大剌剌地坐着,还一脸不悦。

  见相宜过来,他不着痕迹地将人打量一番,然后笑着起了身。

  “乡主好兴致啊,这么晚才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