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哑口,旋即被气得脸色发红。

  她试图打断李君策,提一提相宜的身份,作为臣子,为皇后赴汤蹈火本就是应当的。

  但李君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,接着便道:“至于家世,薛铮虽不是世家贵女,却出自江南薛家。”

  皇后:“商贾而已。”

  “商贾而已,却为国献出了全部家产。”

  “那是民脂民膏,他本该献出来!”

  相宜心头冷下去。

  民脂民膏。

  当初孔临安为了贬低她的付出,也曾用过这样的词来形容她薛家的钱。

  她攥紧了手,抬眸看向皇后。

  正要开口,李君策直言问皇后;“薛家的钱是民脂民膏,那儿臣敢问母后,母后为国母,这些年为百姓做过什么?”

  “放肆!”皇帝斥责。

  李君策坦然跪着,面无惧色。

  皇后被气得浑身发抖,淑妃上前劝慰,却被一把推开。

  一旁,几位老王爷和老王妃纷纷沉默,并不急着开口。

  皇帝面色冷下来,训斥李君策:“身为人子,你怎可如此对你母后说话?”

  “儿臣虽为人子,也是储君。母后为皇后,却不明是非黑白,儿臣自然要同母后辩一辩。”

  “你!”

  皇后猛地起身,潸然泪下,指着他道:“我养了你这么些年,如今你为了这么一个狐媚女子,连母子情分都不顾了。”

  “母后,慎言!”李君策提醒她。

  皇后受不了了,两眼一翻,便要晕过去。

  正巧,外头传来通报声。

  “贵妃娘娘到——!”

  好比吃了一粒仙丹,皇后听到声音,竟强撑着一口气,坚持了下来。

  陈嬷嬷见状,赶紧端来茶水。

  皇后缓和过来,便见贵妃面色红润,由一群宫人簇拥着进了正殿,分明还没有显怀,她却要做出十分辛苦的模样,撑着后腰,挺着肚子走动。

  偏偏皇帝不觉她矫揉造作,竟亲自下座去接。

  “你有着身孕不方便,怎么还过来了?”

  “臣妾听说几位老王妃来了,特地来行礼。”贵妃柔声道。

  皇帝欣慰不已。

  对比之下,贵妃实在是懂事。

  雁亲王等人纷纷起身。

  其中,赵亲王妃也是崔氏女,对贵妃尤为亲近,当着皇后的面,便开始嘘寒问暖。

  贵妃扶着脸蛋,叹着气说:“近日什么都吃不下,睡也睡不好,脸色实在难看,在几位老王妃面前失礼了。”

  “贵妃娘娘过于自谦了,娘娘美貌,有谁堪比呢?”

  贵妃娇羞地垂眸。

  宫人搬了椅子来,皇帝却坚持要贵妃坐在他身边。

  皇后看那椅子,比她的位置还要靠近,一时间,又差点晕过去。

  贵妃终于落坐,她的视线放到李君策和相宜身上,今日这场鸿门宴的重心,才重新回到正主身上。

  “这太子怎么跪着呢?”

  殿内寂静。

  皇帝试图给李君策留点颜面,略一抬手,说:“先起身,这件事容后再议。”

  李君策的确起了身,却没松口,反倒是问皇后:“母后,儿臣已说过家世,你是否还要儿臣说一说薛铮的名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