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听说孙锦书怀孕了,并没有很高兴。

  因为太子正妃没进门,就有可能先有了庶长子,这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
  尤其,未来的太子妃还是她的侄女高敏秀。

  承恩侯夫人从西山寺被抓到牢里,被灭口后,对外报了病重,因为高敏秀的婚事,一直没‘病死’。

  不然,按照规矩,承恩侯全家得守孝,高敏秀得为祖母守孝一年。

  皇后决定,尽快让太子和高敏秀大婚。

  她收拾打扮一翻,没有喝止痛药,忍着浑身的痛去见皇帝。

  这样才逼真,显得更可怜。

  皇帝一听皇后来了,还挺期待。

  后宫女人里,皇后争宠的手段是最高的,每次都能伺候的他欲仙、欲死。

  但见到皇后那皮包骨的骷髅样子,他吓得差点儿喊捉鬼。

  惊讶地道:“皇后,这才几天没见,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?”

  皇后软绵绵地跪到地上,哭道:“陛下,臣妾这浑身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,臣妾怕是……不中用了。”

  皇帝闻言很是动容,赶紧弯腰把她扶起来,“皇后别这般说,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
  皇后浑身都是骨头,摸起来都硌得慌。

  少年夫妻,一起走过了许多风风雨雨,还是有感情的。

  此时,皇帝看她这形容枯槁的样子,也很心疼。

  皇后执意跪着,哭求道:“陛下,臣妾有个请求,请陛下应允。”

  皇帝硬是将她拉起来,“有何话起来坐下说!”

  这次皇后没有坚持,顺着皇帝的力道站起来,与他一起坐到软榻上。

  皇后**一碰软榻,就一阵针扎的痛直入骨髓。

  她身体一僵,倒吸了一口冷气,咬牙缓缓坐下去。

  痛得浑身颤抖,脸色惨白,有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渗出来。

  皇后无力地低垂着眸子,大口大口地缓气儿。

  这种噬骨的蛰痛,真的让她发狂,恨不得死了才能痛快。

  可是,她不想死!

  她是皇后,天下最尊贵的女人。

  她还没享受够这荣华富贵,更放不下一双儿女。

  皇帝赶紧松开手,心疼地道:“你这般痛苦,就别走动了,有事让人请朕过去就是了。”

  皇后缓过劲儿来,虚弱地道:“陛下,臣妾想尽快看到太子大婚,喝上一口儿媳妇茶。

  那样,就算臣妾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去了,也能瞑目了……”

  说着,无声落泪。

  此时,她神色里的痛苦、不甘、绝望,都是真的。

  皇帝眸色幽深,微微沉吟。

  皇后擦着源源不断的泪水,“明珠已经远嫁他乡,臣妾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。

  太子还没大婚成家,臣妾这心里,怎么也放不下,呜呜……”

  皇帝想起明珠公主现在的境况,不由也面露悲戚。

  这一双嫡子、嫡女算是都废了太子也难成大器,愿意娶谁就娶谁,愿意什么时候大婚就什么时候大婚吧。

  于是,痛快地道:“好,朕答应你,一个月之内让太子完婚。”

  皇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,晕了过去。

  皇帝焦急地喊道:“御医!宣御医!”

  看着奄奄一息、几乎只剩一层皮的皇后,皇帝又是心疼,又是嫌弃,还有些害怕。

  赶紧转开眼睛,怕晚上会做噩梦。

  皇后晕倒,皇帝宣御医,这可是大事儿,立刻就传开了。

  太子闻讯立刻来侍疾,也就知道了自己马上就要大婚的消息。

  降孙锦书为侧妃后,就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选,礼部就开始走婚礼程序了。

  算起来,也有四个多月了。

  现在不过是加快一些节奏而已,他无所谓。

  孙锦书也很快得到了消息,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,又是伤心,又是愤怒。

  “明明太子妃应该是我!为什么我现在只是个最末等的奉仪?!”

  丫鬟秋果劝道:“主子,您别伤心,安心养胎要紧。”

  冬雪也道:“是啊,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了。”

  春夏秋冬几个贴身丫鬟,现在只剩下她们俩个了。

  她们真怕孙锦书再惹事儿,将她们两个的小命儿也交代出去。

  孙锦书咬牙切齿,“想想要给那些**货行礼,我就不甘心!”

  她摸着尚扁平的肚子,神色不甘。

  现在她有身孕,无法伺候太子。

  太子现在也腻烦了她,整天跟新收的通房在一起鬼混!

  怕就怕,通房怀孕。

  到时候,她这个若是个女儿,太子长子可就不是从她肚子爬出来的了。

  想到此,她打量起秋果和冬雪。

  秋果长的眉眼清秀,小家碧玉。

  冬雪长得浓眉大眼,带些英气。

  她一开始就打算怀孕以后,用丫鬟做通房来固宠,所以挑选的丫鬟模样都不错。

  她们的卖身契在她手里,总比让别的女人抢走恩宠强。

  她试探问道:“你们谁想伺候太子?”

  秋果忙表忠心道:“主子,奴婢只想伺候您!”

  冬雪眸中有亮光闪过,但也表忠心道:“主子,奴婢也想一辈子伺候您!您一辈子都是奴婢的主子!”

  孙锦书很满意,轻声道:“你们都有机会,无论谁能勾住太子,我都有重赏。”

  秋果蹙眉,冬雪笑了。

  孙锦书对秋果道:“你跟那个侍卫可别动真格的,男人吃不到的时候才上心!

  你只需勾着他为我们做事即可,可不能把身子给出去!”

  秋果的脸通红,小声道:“是。”

  孙锦书问道:“问那侍卫了吗?叶锦诏可愿意来见我?”

  秋果道:“少爷没说话。”

  孙锦书嘲讽地冷笑了一声,“我这个弟弟,心眼子可不少。

  你带着些奠仪,去替我祭拜母亲。

  告诉叶锦诏,他是我亲弟弟,我会扶持他。

  等时机成熟,别说叶家,想要更多都不成问题!”

  秋果低眉顺眼地道:“是。”

  有丫鬟进来,禀报道:“主子,您两位兄长递了帖子来。”

  孙锦书顿时头晕目眩,生无可恋。

  咬牙道:“一对贪婪自私的东西!就说我被太子软禁了,有事让他们去找叶锦诏!”

  叶锦诏啊叶锦诏,想清清静静地做叶府公子,可没那么容易!

  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,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!

  于是,叶府门口就多了两个来吊唁的年轻男人。

  叶府侍卫拦住他们,“你们是哪个府里的奴才?懂不懂规矩?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往里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