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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雪停后的宫道,清扫得格外干净,露出底下青石板冷硬的色泽。

  养心殿内,炭火烧得噼啪作响,却驱不散那股阴冷腐朽的气息。

  萧衍裹着厚厚的龙袍,蜷在榻上,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。

  他眼前反复闪现着苏嘤披着萧彻所赠狐裘的慵懒模样,以及萧彻那几乎要将她吞吃入腹的灼热目光。

  嫉妒和一种被背叛的屈辱感,像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
  “她竟穿着那件衣裳……他们……他们定然早有苟且!”萧衍猛地将榻边药碗扫落在地,瓷片四溅,褐色的药汁污了昂贵的地毯。“朕才是皇帝!她凭什么!萧彻那个乱臣贼子凭什么!”

  他喘着粗气,眼球布满血丝。

  她可是太后!

  虽然刚入宫没几日,父皇就薨了,年纪轻轻便被推上了万众瞩目的位置,成了平衡各方势力的傀儡……

  不行!他不能再坐以待毙!父皇的仇要报,皇位要夺回,那个女人……也必须属于他!

  哪怕是用强的!

 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滋生——既然秘药已毁,那便用最直接的方式!

  父皇彼时病卧,哪里能纳妃,苏嘤本就应该是给他的!

  只要得到她的人,还怕掌控不了她的心吗?

  届时,萧彻算什么?天下都是他的!

  “来人!”他嘶声低吼,召来那名曾为他搜寻古籍、如今已是他最隐秘心腹的太监,“去给朕找……找最厉害的迷香!要无色无味,效用强劲的!”

  太监吓得面如土色,却不敢违逆,颤声应下。

  与此同时,摄政王府的书房内,却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。

  萧彻摩挲着一枚冰冷的玄铁令牌——这是他从一个被清洗的勋贵府中搜出的、能与边境某些桀骜将领取得联系的信物。

  他脑海中盘算的,已不仅仅是朝堂倾轧。

  赏雪宴上苏嘤那句冰冷的“慎言”和疏离的眼神,非但没有让他退缩,反而像催化剂,让他下定决心要走一步险棋。

  他要逼宫。

  不是像上次那样小打小闹的叩阙,而是真正的、以武力为后盾的逼宫。

  他要让那小皇帝彻底成为傀儡,要让整个朝堂只剩下他一个声音。

  届时,她还能依靠谁?还能对谁说出“慎言”?

  他要把她所有的退路都斩断,让她只能栖息于他的羽翼之下,哪怕那羽翼沾满血腥。

  “北境的回信到了吗?”他问幕僚,声音低沉而危险。

  “回王爷,信已在路上。边军几位将领对陛下……早已不满,只待王爷号令。”

  “很好。”萧彻眼中闪过狠厉,“让他们准备好。年关祭天大典,便是最佳时机。”

  他要在万众瞩目之下,将那高高在上的年轻太后和傀儡皇帝,一起拉下神坛。

  而慈宁宫内,苏嘤正听着影的回报。

  “陛下密令心腹太监搜寻迷香,似欲对娘娘不利。摄政王与北境将领往来密切,边军异动,恐在年关祭天大典生变。另,沈秀女晕厥乃体虚所致,但其父沈翰林,近日与几位保持中立的清流官员走动频繁,言语间对娘娘……颇有微词。”

  三条消息,条条致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