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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章 玉像呼唤
“胡闹！”
秦策的声音没有起伏，两个字砸在庭院的地面上。
“小雪，回来！”
姜氏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她人扶着侍女的手臂，指甲陷进对方的肉里。
两道声音，一前一后，都充满了不容反驳的意味。
周管事僵硬的脸上，那点得意的油彩褪去，换上了一层错愕。
他设想过将军府拔刀相向，设想过秦策抗旨，唯独没有想过，这个局的核心，这个被当做猎物的姜知雪，会自己走出来。
谢司筠的身体动了。
那条才恢复知觉的腿，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出半步，地面被鞋底碾压，发出一声轻响。
墨离手中的扇子，停在半空，一动不动。
他看着姜知雪的背影，一种计算之外的变数，让他很不舒服。
姜知雪没有停步。
姜知雪也没有回头。
姜知雪的视线里只有一个人，她的父亲，秦策。
那个男人为姜知雪撑起了一片天，此刻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圣旨压弯了脊梁。
姜知雪不能让秦策为了自己，背上谋逆的罪名。
不能让淮南，不能让北境，因为自己，燃起战火。
更不能，让姜知雪自己，成为敌人拿捏秦策的工具。
所以姜知雪走向那个钦差，那个满脸错愕的周管事。
谢司筠的呼吸断了。
他看着姜知雪的背影，单薄，苍白，却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然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，无声地收拢。
手掌的皮肤之下，骨节一根根顶起，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，细密的摩擦声。
“爹爹。”
姜知雪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因为虚弱有些飘，却准确地切断了秦策将要出口的更多话语。
“听我说完。”
姜知雪没有给秦策任何拒绝的机会。
姜知雪走到了秦策身边，伸出手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，抓住了这位北境战神的臂甲。
秦策高大的身躯，被这股力量带动，不由自主地转了半个身位。
他看着女儿那双没有杂质，只有坚定的眼睛，满腹的杀意和怒火，找不到宣泄的出口。
姜氏想要跟过来，被姜知雪一个眼神制止。
这是只属于核心成员的对话。
周管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几人聚在一起，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油滑的冷笑。
最后的挣扎。
圣旨在这里，他们说破天，也翻不出皇帝的手掌心。
姜知雪没有理会他。
姜知雪的目光扫过自己最信任的三个人。
父亲，秦策。
战友，谢司筠。
军师，墨离。
“爹爹，你想。”
姜知雪的声音压得很低，气流只在四人之间流动。
“他们费尽心机，送玉像，下密旨，甚至不惜暴露一个钦差，目的只有一个，让我去京城。”
姜知雪没有停顿，自己给出了答案。
“这说明，京城有他们害怕我们知道的东西。有关于我身世的答案，有关于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。”
秦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女儿说的这些，他怎么会不知道。
可知道，不等于要让姜知雪去送死。
姜知雪看穿了父亲的挣扎，继续开口，思路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。
“在淮南，我们是安全的，但我们是被动的。今天是一尊玉像，明天就是别的东西。千日防贼，防不胜防。与其在这里等着他们出招，不如我们主动出击。”
“主动出击？”
秦策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。
“对。”
姜知雪点头，她的逻辑清晰到可怕。
“我就是那个饵。我去京城，我去搅动那潭死水，把所有藏在水下的鬼东西都引出来。只有他们动了，我们才能看见他们，才能找到他们的弱点。”
“我以身涉险，不是去送死。是为了把主动权，拿回我们自己手里。”
秦策沉默了。
他打了一辈子仗，最懂“主动出击”这四个字的份量。
他只是没想到，这四个字，会从他这个才找回来没多久的女儿口中说出来。
而且，姜知雪说得对。
被动挨打，不是他秦策的作风。
可那是他的女儿。
他唯一的，失而复得的女儿。
姜知雪注意到父亲眼神里的动摇，还有那份化不开的担忧。
姜知雪的声调发生了一点变化，变得有些奇异。
“而且……”
“我能感觉到，那尊玉像，它和京城的某个地方，有联系。”
秦策的身体出现一个微小的震动。
姜知雪坦白：“刚才气运被吸走的时候，我从玉像那里，捕捉到了一点信息。那不是单纯的吸取，更像是一种……牵引。”
这个理由，超出了秦策的理解范围。
却又直接指向了问题的核心。
他可以反驳女儿的战术，可以否定姜知雪的冒险，但他无法反驳这种源于姜知雪特殊体质的直观感受。
父亲还在犹豫。
姜知雪知道，必须拿出最后的，也是最关键的那个理由。
姜知雪转头，对不远处的谢司筠和墨离，招了招手。
两个人立刻上前，站位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更小的包围圈，把所有的视线和声音都隔绝在外。
姜知雪的声音，压得更低。
“不止如此。”
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。
“我用血脉的力量去感应它的时候，我感觉到……”
姜知雪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确认那种感受。
谢司筠和墨离都停止了呼吸。
他们有一种预感，接下来的话，才是姜知雪做出这个疯狂决定的真正原因。
“那玉像在呼唤我。”
呼唤？
一个害人的邪物，在呼唤受害者？
这个说法让谢司筠和墨离的认知产生了剧烈的冲突。
姜知雪没有看他们的表情，用一种梦呓般的，却又无比确定的口吻，说完了最后一句话。
“它好像……”
“它本来就是我的东西？”
这句话落下。
周围的空气凝固了。
墨离手中那把纹丝不动的折扇，“啪”的一声，被他自己捏得合拢。
谢司筠那只垂在身侧，随时准备杀人的手，在瞬间松开了所有力道。
下一刻，又不受控制地蜷曲起来，皮肤下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微的错响。
这个东西。
这个害得姜知雪气运流失，差点死掉的邪物。
是姜知雪的？
第八十六章 玉像呼唤
“胡闹！”
秦策的声音没有起伏，两个字砸在庭院的地面上。
“小雪，回来！”
姜氏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她人扶着侍女的手臂，指甲陷进对方的肉里。
两道声音，一前一后，都充满了不容反驳的意味。
周管事僵硬的脸上，那点得意的油彩褪去，换上了一层错愕。
他设想过将军府拔刀相向，设想过秦策抗旨，唯独没有想过，这个局的核心，这个被当做猎物的姜知雪，会自己走出来。
谢司筠的身体动了。
那条才恢复知觉的腿，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出半步，地面被鞋底碾压，发出一声轻响。
墨离手中的扇子，停在半空，一动不动。
他看着姜知雪的背影，一种计算之外的变数，让他很不舒服。
姜知雪没有停步。
姜知雪也没有回头。
姜知雪的视线里只有一个人，她的父亲，秦策。
那个男人为姜知雪撑起了一片天，此刻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圣旨压弯了脊梁。
姜知雪不能让秦策为了自己，背上谋逆的罪名。
不能让淮南，不能让北境，因为自己，燃起战火。
更不能，让姜知雪自己，成为敌人拿捏秦策的工具。
所以姜知雪走向那个钦差，那个满脸错愕的周管事。
谢司筠的呼吸断了。
他看着姜知雪的背影，单薄，苍白，却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然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，无声地收拢。
手掌的皮肤之下，骨节一根根顶起，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，细密的摩擦声。
“爹爹。”
姜知雪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因为虚弱有些飘，却准确地切断了秦策将要出口的更多话语。
“听我说完。”
姜知雪没有给秦策任何拒绝的机会。
姜知雪走到了秦策身边，伸出手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，抓住了这位北境战神的臂甲。
秦策高大的身躯，被这股力量带动，不由自主地转了半个身位。
他看着女儿那双没有杂质，只有坚定的眼睛，满腹的杀意和怒火，找不到宣泄的出口。
姜氏想要跟过来，被姜知雪一个眼神制止。
这是只属于核心成员的对话。
周管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几人聚在一起，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油滑的冷笑。
最后的挣扎。
圣旨在这里，他们说破天，也翻不出皇帝的手掌心。
姜知雪没有理会他。
姜知雪的目光扫过自己最信任的三个人。
父亲，秦策。
战友，谢司筠。
军师，墨离。
“爹爹，你想。”
姜知雪的声音压得很低，气流只在四人之间流动。
“他们费尽心机，送玉像，下密旨，甚至不惜暴露一个钦差，目的只有一个，让我去京城。”
姜知雪没有停顿，自己给出了答案。
“这说明，京城有他们害怕我们知道的东西。有关于我身世的答案，有关于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。”
秦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女儿说的这些，他怎么会不知道。
可知道，不等于要让姜知雪去送死。
姜知雪看穿了父亲的挣扎，继续开口，思路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。
“在淮南，我们是安全的，但我们是被动的。今天是一尊玉像，明天就是别的东西。千日防贼，防不胜防。与其在这里等着他们出招，不如我们主动出击。”
“主动出击？”
秦策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。
“对。”
姜知雪点头，她的逻辑清晰到可怕。
“我就是那个饵。我去京城，我去搅动那潭死水，把所有藏在水下的鬼东西都引出来。只有他们动了，我们才能看见他们，才能找到他们的弱点。”
“我以身涉险，不是去送死。是为了把主动权，拿回我们自己手里。”
秦策沉默了。
他打了一辈子仗，最懂“主动出击”这四个字的份量。
他只是没想到，这四个字，会从他这个才找回来没多久的女儿口中说出来。
而且，姜知雪说得对。
被动挨打，不是他秦策的作风。
可那是他的女儿。
他唯一的，失而复得的女儿。
姜知雪注意到父亲眼神里的动摇，还有那份化不开的担忧。
姜知雪的声调发生了一点变化，变得有些奇异。
“而且……”
“我能感觉到，那尊玉像，它和京城的某个地方，有联系。”
秦策的身体出现一个微小的震动。
姜知雪坦白：“刚才气运被吸走的时候，我从玉像那里，捕捉到了一点信息。那不是单纯的吸取，更像是一种……牵引。”
这个理由，超出了秦策的理解范围。
却又直接指向了问题的核心。
他可以反驳女儿的战术，可以否定姜知雪的冒险，但他无法反驳这种源于姜知雪特殊体质的直观感受。
父亲还在犹豫。
姜知雪知道，必须拿出最后的，也是最关键的那个理由。
姜知雪转头，对不远处的谢司筠和墨离，招了招手。
两个人立刻上前，站位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更小的包围圈，把所有的视线和声音都隔绝在外。
姜知雪的声音，压得更低。
“不止如此。”
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。
“我用血脉的力量去感应它的时候，我感觉到……”
姜知雪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确认那种感受。
谢司筠和墨离都停止了呼吸。
他们有一种预感，接下来的话，才是姜知雪做出这个疯狂决定的真正原因。
“那玉像在呼唤我。”
呼唤？
一个害人的邪物，在呼唤受害者？
这个说法让谢司筠和墨离的认知产生了剧烈的冲突。
姜知雪没有看他们的表情，用一种梦呓般的，却又无比确定的口吻，说完了最后一句话。
“它好像……”
“它本来就是我的东西？”
这句话落下。
周围的空气凝固了。
墨离手中那把纹丝不动的折扇，“啪”的一声，被他自己捏得合拢。
谢司筠那只垂在身侧，随时准备杀人的手，在瞬间松开了所有力道。
下一刻，又不受控制地蜷曲起来，皮肤下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微的错响。
这个东西。
这个害得姜知雪气运流失，差点死掉的邪物。
是姜知雪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