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远志中午回住处，仔细查了很多国医的医案。
结果，并没有找到类似的病例。
倒是有几个专攻妇科的国医大师，有提到过病人出现下肢血栓的症状，但没有完全一样的病例。
不过，看国医大师的药方，即使是遇到湿热和气血虚并存的病例，也是补血补气活血化瘀通通一起来，没有选择先去湿热，再补血补气活血化瘀，那种传统的分步疗法。
大概是国医已经对各种治疗思路烂熟于心，而且经验老到，已经超脱出普通中医的思维。
林远志参考了几位国医大师的药方，综合考虑，然后终于在两点半上班之前，拟出了一号治疗方案。
不要问一号方案有了，那二号在哪里，问就是还在脑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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补气补血：黄芪、党参、当归、白术、甘草
活血化瘀：赤芍、丹皮、桃仁
疏肝理气：柴胡、升麻、香附子、木瓜、桂枝
清热燥湿：黄柏、苍术、薏米仁、陈皮、茯苓、防风
药引子：牛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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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了四味疏肝理气的药。
病人现在走不了路，心里肯定很难受很压抑，又认为是医院的责任，憋着一股怒火无处发泄……因此疏肝理气是很有必要的。
这个药方没什么名字，姑且就叫“一号”。
林远志写在手机文档上，下午两点半去医院，找文印室打印出来。
文印室的工作人员还没来上班，于是他采取无线自动打印，拿到了纸质治疗方案。
他过去中医门诊那边打开，跟徐主任说了一声，然后前往住院部莫寒烟的病房。
这一次，陪伴在莫寒烟旁边的并不是她母亲，而是一个文质彬彬、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，看样子应该是他的丈夫。
莫寒烟清醒着，躺在床上，两条小腿放在五六个枕头叠起来的最上边。
林远志上前说道：“莫女士，你的治疗方案已经出来了，请你过目。”
莫寒烟的老公把方案拿过去，快速浏览，道：“这么多中药？还有什么……针灸？”
“是的，中药和针灸结合，效果会更好、更快。”林远志接话，“这位先生，怎么称呼？”
“华龙胆，检察院的。”
林远志不禁皱眉，心想：我又没问这个，你非要介绍你的职业干什么？
“老婆，你怎么会答应让中医治疗呢？你不怕吃中药把肾给吃坏了？你现在只是双腿走不了路，上半身还是正常的，我怕你吃完中药，变成浑身瘫痪，全身都动不了了！”
这华先生明显对中医充满了恶意，把中药通通当成了砒霜。
“是我妈说——”莫寒烟说道。
“你的治疗由你妈说了算？你是成年人了，你还管她怎么说，她一个老人懂什么！”
“我妈是首都科大毕业的硕士研究生！”莫寒烟反驳。
“那又怎么样，她后来不也是个家庭妇女吗，没去搞科研搞技术，一辈子就上了几年班，才接触过多少人？她的认知早就跟不上时代了。要不然怎么会相信什么中医呢。”
林远志巴不得患者拒绝中医治疗了，那自己就不用继续伤脑筋了。
“华先生，你说得对，自己的健康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，我们当然尊重患者的意愿。莫女士，你要拒绝中医介入治疗对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莫寒烟看了丈夫一眼，道：“龙胆，你不能出去了一下，让我和医生私下谈。”
“我是你丈夫，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让我听到？这种时候你还跟我扯隐私权？”
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，顿时被这边的吵闹声给吸引了，纷纷探头看过来。
“你吵到其他人休息了……”莫寒烟提醒道。
“好，那我出去，我出去行了吧！刚好快到我上班时间，我等一下会叫你妈过来的！”
华龙胆气哼哼走掉了。
等华龙胆离开后，林远志捡起刚才被华龙胆丢在地上的一号治疗方案，道：“当检察官脾气那么大，那嫌疑人不都被他骂死了吗？”
莫寒烟淡淡一笑，道：“林医生，你不用管他。其实我知道，他也是担心我，看着我住院这么久没好起来，才会这么着急。”
林远志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，把治疗方案递给莫寒烟。
“莫女士，你亲自过目吧，有什么不明白的，可以问我。”
莫寒烟扫了方案一眼，摇摇头：“我哪里都不明白……完全看不懂。”
“看不懂就对了，隔行如隔山，你认同这句话吗？”
“认同。”
“所以才需要我来这里啊，而不是随便找个护士送过来。接下来，让我来解释，为什么要开这个药方，为什么要进行针灸治疗……”
林远志持续讲了二十分钟。
“林医生，你喝口水吧。”
林远志自己倒了杯水，问道：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？”
“虽然林医生你已经尽力解释了，但坦白说……那些概念太陌生，我还是不太明白。”
莫寒烟尴尬一笑，
“不过，我已经决定接受这套方案。我想试试中医的效果。我知道就算转去其他医院，也是跟你们这里血液科差不多的治疗方式，只有短暂效果。
我不可能每天来输液，一回家马上又瘫倒在床。那样我岂不是除了每天来医院报到，其他什么都做不了？
我来医院还要让家里人送过来，我自己来不了，这不是成了废人一个吗？这样的日子，简直生不如死。”
“莫女士，你是明白人。”
“这个一号方案，是你们中医科主任写的吗？”
“差不多吧，我也提了一点意见。”林远志谎称。
“嗯，那就这样办吧，什么时候给我服药和针灸，我想尽快试一试。明天晚上，我就要转院了，不知道在之前能不能有效果。如果有的话，我想我会留下来。”
“明天晚上？不是后天吗？”
“这是我丈夫要求的。”
“哦。一个小时后，就会有煮好的中药送过来。针灸，就是在你喝药之后，才开始进行。”
“谁给我针灸？”
“我。”
“你？”
“莫女士有什么意见？”
“那倒没有。反正我的脚现在又涨又麻，随便怎么扎应该都不会痛的。”
“莫女士，你是希望自己脚疼，还是希望不疼？”
“我希望疼。我害怕双腿完全失去知觉，痛，还好过没感觉。”
几分钟后，林远志回到了中医门诊。
除了徐主任外，诊室内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。
此时，那个小男孩被扒光裤子，正躺在诊疗床上，让徐主任检查患处。
想必，这就是庄媛之前提到过的，那个得水疝的孩子。
“徐主任！我已经拿治疗方案给莫女士看过了，她签字了。请你也签个字，然后立即让御信堂那边煮药送过来了。”
徐荣如获大赦，快步走向办公桌，道：“快拿过来给我签字！我来联络小杨，让她煮药。小林，回来的正好，你过去那边，给那个叫董笃行的小朋友检查一下……要用手电筒仔细检查。”
“好的。”林远志去角落的储物柜里找出手电筒。
他也不知道诊室灯光这么亮，为什么非要拿手电筒，又不是要检查喉咙。
大概，是为了在病人家属面前显得更专业一点吧。
结果，并没有找到类似的病例。
倒是有几个专攻妇科的国医大师，有提到过病人出现下肢血栓的症状，但没有完全一样的病例。
不过，看国医大师的药方，即使是遇到湿热和气血虚并存的病例，也是补血补气活血化瘀通通一起来，没有选择先去湿热，再补血补气活血化瘀，那种传统的分步疗法。
大概是国医已经对各种治疗思路烂熟于心，而且经验老到，已经超脱出普通中医的思维。
林远志参考了几位国医大师的药方，综合考虑，然后终于在两点半上班之前，拟出了一号治疗方案。
不要问一号方案有了，那二号在哪里，问就是还在脑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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补气补血：黄芪、党参、当归、白术、甘草
活血化瘀：赤芍、丹皮、桃仁
疏肝理气：柴胡、升麻、香附子、木瓜、桂枝
清热燥湿：黄柏、苍术、薏米仁、陈皮、茯苓、防风
药引子：牛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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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了四味疏肝理气的药。
病人现在走不了路，心里肯定很难受很压抑，又认为是医院的责任，憋着一股怒火无处发泄……因此疏肝理气是很有必要的。
这个药方没什么名字，姑且就叫“一号”。
林远志写在手机文档上，下午两点半去医院，找文印室打印出来。
文印室的工作人员还没来上班，于是他采取无线自动打印，拿到了纸质治疗方案。
他过去中医门诊那边打开，跟徐主任说了一声，然后前往住院部莫寒烟的病房。
这一次，陪伴在莫寒烟旁边的并不是她母亲，而是一个文质彬彬、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，看样子应该是他的丈夫。
莫寒烟清醒着，躺在床上，两条小腿放在五六个枕头叠起来的最上边。
林远志上前说道：“莫女士，你的治疗方案已经出来了，请你过目。”
莫寒烟的老公把方案拿过去，快速浏览，道：“这么多中药？还有什么……针灸？”
“是的，中药和针灸结合，效果会更好、更快。”林远志接话，“这位先生，怎么称呼？”
“华龙胆，检察院的。”
林远志不禁皱眉，心想：我又没问这个，你非要介绍你的职业干什么？
“老婆，你怎么会答应让中医治疗呢？你不怕吃中药把肾给吃坏了？你现在只是双腿走不了路，上半身还是正常的，我怕你吃完中药，变成浑身瘫痪，全身都动不了了！”
这华先生明显对中医充满了恶意，把中药通通当成了砒霜。
“是我妈说——”莫寒烟说道。
“你的治疗由你妈说了算？你是成年人了，你还管她怎么说，她一个老人懂什么！”
“我妈是首都科大毕业的硕士研究生！”莫寒烟反驳。
“那又怎么样，她后来不也是个家庭妇女吗，没去搞科研搞技术，一辈子就上了几年班，才接触过多少人？她的认知早就跟不上时代了。要不然怎么会相信什么中医呢。”
林远志巴不得患者拒绝中医治疗了，那自己就不用继续伤脑筋了。
“华先生，你说得对，自己的健康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，我们当然尊重患者的意愿。莫女士，你要拒绝中医介入治疗对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莫寒烟看了丈夫一眼，道：“龙胆，你不能出去了一下，让我和医生私下谈。”
“我是你丈夫，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让我听到？这种时候你还跟我扯隐私权？”
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，顿时被这边的吵闹声给吸引了，纷纷探头看过来。
“你吵到其他人休息了……”莫寒烟提醒道。
“好，那我出去，我出去行了吧！刚好快到我上班时间，我等一下会叫你妈过来的！”
华龙胆气哼哼走掉了。
等华龙胆离开后，林远志捡起刚才被华龙胆丢在地上的一号治疗方案，道：“当检察官脾气那么大，那嫌疑人不都被他骂死了吗？”
莫寒烟淡淡一笑，道：“林医生，你不用管他。其实我知道，他也是担心我，看着我住院这么久没好起来，才会这么着急。”
林远志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，把治疗方案递给莫寒烟。
“莫女士，你亲自过目吧，有什么不明白的，可以问我。”
莫寒烟扫了方案一眼，摇摇头：“我哪里都不明白……完全看不懂。”
“看不懂就对了，隔行如隔山，你认同这句话吗？”
“认同。”
“所以才需要我来这里啊，而不是随便找个护士送过来。接下来，让我来解释，为什么要开这个药方，为什么要进行针灸治疗……”
林远志持续讲了二十分钟。
“林医生，你喝口水吧。”
林远志自己倒了杯水，问道：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？”
“虽然林医生你已经尽力解释了，但坦白说……那些概念太陌生，我还是不太明白。”
莫寒烟尴尬一笑，
“不过，我已经决定接受这套方案。我想试试中医的效果。我知道就算转去其他医院，也是跟你们这里血液科差不多的治疗方式，只有短暂效果。
我不可能每天来输液，一回家马上又瘫倒在床。那样我岂不是除了每天来医院报到，其他什么都做不了？
我来医院还要让家里人送过来，我自己来不了，这不是成了废人一个吗？这样的日子，简直生不如死。”
“莫女士，你是明白人。”
“这个一号方案，是你们中医科主任写的吗？”
“差不多吧，我也提了一点意见。”林远志谎称。
“嗯，那就这样办吧，什么时候给我服药和针灸，我想尽快试一试。明天晚上，我就要转院了，不知道在之前能不能有效果。如果有的话，我想我会留下来。”
“明天晚上？不是后天吗？”
“这是我丈夫要求的。”
“哦。一个小时后，就会有煮好的中药送过来。针灸，就是在你喝药之后，才开始进行。”
“谁给我针灸？”
“我。”
“你？”
“莫女士有什么意见？”
“那倒没有。反正我的脚现在又涨又麻，随便怎么扎应该都不会痛的。”
“莫女士，你是希望自己脚疼，还是希望不疼？”
“我希望疼。我害怕双腿完全失去知觉，痛，还好过没感觉。”
几分钟后，林远志回到了中医门诊。
除了徐主任外，诊室内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。
此时，那个小男孩被扒光裤子，正躺在诊疗床上，让徐主任检查患处。
想必，这就是庄媛之前提到过的，那个得水疝的孩子。
“徐主任！我已经拿治疗方案给莫女士看过了，她签字了。请你也签个字，然后立即让御信堂那边煮药送过来了。”
徐荣如获大赦，快步走向办公桌，道：“快拿过来给我签字！我来联络小杨，让她煮药。小林，回来的正好，你过去那边，给那个叫董笃行的小朋友检查一下……要用手电筒仔细检查。”
“好的。”林远志去角落的储物柜里找出手电筒。
他也不知道诊室灯光这么亮，为什么非要拿手电筒，又不是要检查喉咙。
大概，是为了在病人家属面前显得更专业一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