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想干什么？”林远志冷眼问道。
这里是大堂，到处有保安，他可不怕田荣飞和红帽子动手动脚。
不久之前才发生过病人挟持医生的案件，医院后来还让全体医护人员进行过特训，要是再发生类似的情况，这两个人可别想着安然离场。
红帽子不说话，手持手机支架，调整拍摄角度。
田荣飞忽然露出笑脸，道：“林医生，别那么紧张，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。”
这时，原本站在导诊台的高羽彤也走了过来，站在林远志旁边，小声问道：“林医生，要不要我叫保安过来？”
这种时候，当然是叫保安比较快，因为警察没办法立马赶来。
“没事的，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。”
田荣飞继续说道：“别误会别误会，我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，我只是想跟林医生你道歉的。”
“道歉，你为什么要道歉？”
这一下把林远志给整不会了。
“我之前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，请林医生你多多包涵。”田荣飞搓着两手，忽然弯腰鞠躬。“请林医生大人不记小人过，不要跟我计较！”
“你忽然这是什么了？”
林远志还以为对方为了视频效果，在这里按照剧本强行演戏。
大厅里来来往往几百人，很快就有人察觉到这边好像在上演什么小剧场，纷纷凑过来观看吃瓜。
“林医生，我……我中午吃过你开的那个药之后，然后就回去了，忽然觉得很累，然后就睡着了。起来我发现双手是干的，这很反常，平时我睡醒手心都是汗，得马上拿纸巾擦。
而且整个身体，怎么说呢，感觉变得很轻松……像是换了个身体一样。我立即想到，肯定是你后来给我开的药有效果了，不然不会出现这种变化。
那个保温杯里的药，我只喝了三分之一。剩下的，我拿去加热，然后全部喝完。整个下午，手脚虽然还是有出汗，但明显比过去少很多了。
忽然感觉自己很不是人，怎么能那样为难林医生呢，所以我五点钟立即过来这边，等你下班，想跟你道个歉，然后希望下次还来复诊。
我希望把这个病彻底治愈。
至于之前的视频，我还是会发出去，但肯定不是说林医生你把我给治坏了，而是你把我给治好了！
我相信，以我的亲身经历是最有说服力的！
我今天没带什么礼物，我知道带了你也不会收，所以我选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道歉，让大家也让你看到我的诚意！再次说声对不起！谢谢你！林医生！”
说罢，田荣飞再次鞠躬。
不论是不是演的，这小子也算是豁得出去了。
林远志很佩服他的勇气。
“没事了，不要搞得好像有多严重。”林远志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，“之前给你开药，确实没开对，我承认。但这次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。既然你的症状有所好转，那下次你过来复诊，我肯定会继续给看，直到你痊愈为止，这是我们当医生的责任。”
“谢谢你，林医生！”田荣飞热泪盈眶。
高羽彤带头鼓掌，周围围观的几十号人也跟着鼓掌。
一时间，掌声如潮。
“好了好了，你回去吧。大家都散了吧，我也要去吃饭了。”
之后，人群散去，田荣飞和红帽子走出了医院大门。
高羽彤笑眯眯说道：“林医生，你要去食堂吃饭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一个人？”
“我向来都是一个人啊。”
“那我跟你……一起吃可以吗？”
“你也想来蹭饭？”
“蹭饭？”
“我有金餐券的事情，你应该也知道了吧？”
“哦，有听说，不过我不是来蹭饭的。我又吃不了多少东西。”
“那你是有事……有什么不舒服？”
“也不是啊。”高羽彤笑了，“难道每一个和你吃饭的人，都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“我可没这意思，那你来吧。”
之后，林远志和高羽彤一起去职工食堂。
今天晚餐的主任套餐，居然有蛇羹和乌鸡汤，真是太奢侈了。
不过，林远志一看蛇羹中漂浮的蛋黄，立即联想起病人金新月胸前溃疡……顿时没了半点胃口。
“林医生，你怎么不吃？”
“你吃吧，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个。”林远志将蛇羹推到高羽彤面前。
“那我不客气了！”
这时，薛玉兰端着餐盘过来，看到林远志和高羽彤坐在一起，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过来。
“没打扰你们吧，我可以坐吗？”薛玉兰微笑。
“玉兰你也下班了？”林远志说道，“坐吧坐吧。”
薛玉兰坐下。
两个女生互看一眼，脸上都荡漾着微妙的笑意。
“哎，林医生，治疗失眠，你们中医是不是很有经验？”高羽彤问道。
林远志本来就没胃口吃饭，一听有人问专业性的东西，立即来了兴趣。
“那当然啦，中医特别擅长治疗失眠。不像现代医学，就只会给病人开**，然后时间一长产生依赖性，要一直吃加量吃，**的副作用多了去了。”
薛玉兰问道：“羽彤，你有失眠症？不像啊。”
高羽彤摇头笑笑：“不是我，是我一个亲戚，我大伯，今年五十了。他得失眠症十几年，一直没好，吃了很多年**，但现在**也没效果了。”
“以前没去看过中医吗？”林远志问道。
“有。他是相信中医的，过去几年把我们本地医院的、乡下的、私人门诊的中医，全都去看过了，也吃了很多中药，但就是没效果。后来他放弃了，就一直靠**，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才到处求医问药。我就想，要是你能治的话，我明天就介绍他过来，你让徐主任给他加个号行不行？中医科现在的号太难挂了。”
林远志不禁汗颜。
真想把刚才说出去的大话给收回来。
既然高羽彤的大伯，把本地所有能看的中医，全都去看过了，说明什么？
说明那些中医把治疗失眠的思路和常用药方，已经全都用了个遍，可还是没效果……
这无疑是个疑难杂症！
自己凭什么认为，别人治不好的病，自己就能治好？
中医也只不过是一门医术，不是仙术，显然不可能包治百病。
之前翻看国医大师的医案，也有一些没治好的病例。
一般医生不会记下失败案例，但国医大师的格局不一样，人家把医案详细记下来，说要是后人遇到类似的病人，能找到正确的治疗的方法，那就太好了。
国医大师认为病人治不好，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，而不是因为中医不行……
看人家国医大师都这么谦虚。
哎，看来是之前田荣飞服药后病情好转跑来公开道歉，那件事让自己信心过度膨胀了，产生一种莫名的错觉。
——以为自己真的是神医，能够治好别人通通治不好的病。
这种错觉真是要不得。
可是，话都放出去了，高羽彤要介绍亲戚来看，自己好像也实在没理由拒绝。
“那……行吧。”
林远志只好答应下来，能不能看好，就看天意吧。
-----------------
第二天早上。
林远志来到医院，先去住院部的综合病房去查房。
现在中医科有两个病人在这边住院。
一个是得了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叶雨泽，还有一个就的得了下肢深静脉血栓的莫寒烟。
莫寒烟之前住在血液科的病房，现在已经放弃其他治疗方式，采取纯中医治疗，所以也转入了中医病房。
经过问询，叶雨泽连续服药后，手足心热的症状有所减轻，皮下出血点也减少了，但离痊愈还有一段距离，还需要继续服药，留院观察。
莫寒烟这边。
“昨天和今天，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，没什么问题。不过试着在病房里来回走路，时间稍微长一点，两条腿还是会发麻发紫。”
林远志给她看了舌象，舌质还是发红，舌苔还是发黄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，说明药力还不够，还需要多服几天药，等药力在体内累积到一定程度，才会从量变产生质变。
“不过，已经比之前有了很大改变，我相信一定能好起来的！”
莫寒烟脸上的怨气不见了，笑意盈盈，好像换了个人一样。
“你老公没来？”
“他工作很忙的，只有中午有时间过来。”
“他没提转院的事情了？”
“当然没有，我有好转了，当然要留下来继续治疗。”
“那没事了，我先回门诊，你有事叫护士通知我。”
“慢走啊，林医生。”
十分钟后，林远志回到中医门诊的门口。
透过门上的麻花玻璃，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影在里边走动。
这时候已经八点三十六分，徐主任应该已经在里边给人看病了。
不过，徐主任可不是那种会在病房里随意走动的人……
林远志推门一看，只见里边有两个人。
一个是坐在桌子后边的徐荣，另一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。
青年理着板寸头，从头发残留的褐色隐约能看出他之前有染过发，身材高瘦，身高有一米八五，戴着近视眼镜……
他显然不是病人，因为他穿着白大褂。
白大褂上的胸牌：中医科·实习医师·封总
“这位是？”林远志明知故问。
徐荣戴着老花镜，面带喜色，说道：“小林，你过来，还有小封，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！”
“你好，林医生！我叫封总，是新来的实习医师。”
“哦，我叫林远志，实习生。”
“林医生的大名远扬，我可是早有耳闻，没想到有机会和你当同事，真的非常荣幸！”
封总主动热情地和林远志握手。
林远志纳闷：“你怎么会来这里实习？”
“是这样的。”封总点点头，“我去年从三羊市中医药大学毕业，在那边的中医科干了半年，然后现在搬来广南市住，所以就在这边的医院找工作。”
“他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中医科过完年就废弃了吗？”林远志看向徐荣。
徐荣说道：“我刚才有告诉他。而且他应聘的时候，人事部的人也跟他提过了。”
林远志看着封总问道：“那你还非要来？”
“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和实践的机会，所以我就决定了。”
林远志问徐荣：“为什么我们医院的中医科还招人？”
徐荣说道：“不是中医科招人，是按照规定，我们医院每年都必须吸纳一定比例的的实习医师，这只是为了完全上头交代的任务。至于什么科那不重要的。”
林远志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“那挺好啊，以后不用总是我一个人去住院部查房了。不过，这样一来，诊室内的椅子就不够坐了。”
“哪里有椅子？我去搬。”
“出门右拐，杂物室里有。”
“好的。”
等封总离开后，林远志对徐荣说道：“徐主任，你觉得这个新来的怎么样？”
徐荣沉思片刻，道：“感觉还可以，据说他曾经在两家大医院的中医科呆过，不是那种纯粹的新手。”
很快，封总就拿着两张金属椅子回来。
“为什么多拿一张？”林远志问道。
“多一张备用啊，万一坏了可以马上换。”封总笑呵呵地说，“林医生，要是嫌碍地方，那我马上把多余的搬回去。”
“不用了，就放墙角吧。”
“好的！”
林远志有一种多了个跟班的感觉。
明明自己是实习生，对方是实习医师，怎么两人身份好像调换过来了？
要知道，实习生是医院的最底层，甚至地位还不如保安，因为人家保安是有编制的。
之后，正常叫号，正常看病。
徐荣还是跟过去一样，只是说几句话做做样子，诊断和开方让林远志来完成。
封总大概是第一天来上班，表现得颇为拘谨，只是偶尔插话问几句，也不敢随便提个人意见。
十一点后，来了一个五十岁出头，穿着条纹衬衫和藏蓝色西裤，身材枯瘦的秃头男子。
高羽彤陪着她进来，林远志一看就知道这位正是她的大伯。
说来就来。
一点不虚。
“高先生，请坐。”
“那，大伯，你先在这里看病，我先下去工作了。林医生，再见！”高羽彤笑吟吟地摆手。
“好好，你忙吧，我一个人没问题的。”高先生点点头。
等高羽彤走后，高先生看着林远志的胸牌，道：“哦，你就是林医生啊，羽彤经常提起你，听说你治疗失眠很有心得。哎，我应该早点过来找你看的。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我也想看看，现在学中医的年轻人都是什么水平。”
既来之则安之。
林远志立即冷静下来。
他一边观察汗高先生的神态面容，一边说道：“高先生，您是加号的，应该没填问诊单吧，请先说说您现在的症状，尽量详细一点。”
这里是大堂，到处有保安，他可不怕田荣飞和红帽子动手动脚。
不久之前才发生过病人挟持医生的案件，医院后来还让全体医护人员进行过特训，要是再发生类似的情况，这两个人可别想着安然离场。
红帽子不说话，手持手机支架，调整拍摄角度。
田荣飞忽然露出笑脸，道：“林医生，别那么紧张，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。”
这时，原本站在导诊台的高羽彤也走了过来，站在林远志旁边，小声问道：“林医生，要不要我叫保安过来？”
这种时候，当然是叫保安比较快，因为警察没办法立马赶来。
“没事的，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。”
田荣飞继续说道：“别误会别误会，我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，我只是想跟林医生你道歉的。”
“道歉，你为什么要道歉？”
这一下把林远志给整不会了。
“我之前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，请林医生你多多包涵。”田荣飞搓着两手，忽然弯腰鞠躬。“请林医生大人不记小人过，不要跟我计较！”
“你忽然这是什么了？”
林远志还以为对方为了视频效果，在这里按照剧本强行演戏。
大厅里来来往往几百人，很快就有人察觉到这边好像在上演什么小剧场，纷纷凑过来观看吃瓜。
“林医生，我……我中午吃过你开的那个药之后，然后就回去了，忽然觉得很累，然后就睡着了。起来我发现双手是干的，这很反常，平时我睡醒手心都是汗，得马上拿纸巾擦。
而且整个身体，怎么说呢，感觉变得很轻松……像是换了个身体一样。我立即想到，肯定是你后来给我开的药有效果了，不然不会出现这种变化。
那个保温杯里的药，我只喝了三分之一。剩下的，我拿去加热，然后全部喝完。整个下午，手脚虽然还是有出汗，但明显比过去少很多了。
忽然感觉自己很不是人，怎么能那样为难林医生呢，所以我五点钟立即过来这边，等你下班，想跟你道个歉，然后希望下次还来复诊。
我希望把这个病彻底治愈。
至于之前的视频，我还是会发出去，但肯定不是说林医生你把我给治坏了，而是你把我给治好了！
我相信，以我的亲身经历是最有说服力的！
我今天没带什么礼物，我知道带了你也不会收，所以我选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道歉，让大家也让你看到我的诚意！再次说声对不起！谢谢你！林医生！”
说罢，田荣飞再次鞠躬。
不论是不是演的，这小子也算是豁得出去了。
林远志很佩服他的勇气。
“没事了，不要搞得好像有多严重。”林远志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，“之前给你开药，确实没开对，我承认。但这次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。既然你的症状有所好转，那下次你过来复诊，我肯定会继续给看，直到你痊愈为止，这是我们当医生的责任。”
“谢谢你，林医生！”田荣飞热泪盈眶。
高羽彤带头鼓掌，周围围观的几十号人也跟着鼓掌。
一时间，掌声如潮。
“好了好了，你回去吧。大家都散了吧，我也要去吃饭了。”
之后，人群散去，田荣飞和红帽子走出了医院大门。
高羽彤笑眯眯说道：“林医生，你要去食堂吃饭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一个人？”
“我向来都是一个人啊。”
“那我跟你……一起吃可以吗？”
“你也想来蹭饭？”
“蹭饭？”
“我有金餐券的事情，你应该也知道了吧？”
“哦，有听说，不过我不是来蹭饭的。我又吃不了多少东西。”
“那你是有事……有什么不舒服？”
“也不是啊。”高羽彤笑了，“难道每一个和你吃饭的人，都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“我可没这意思，那你来吧。”
之后，林远志和高羽彤一起去职工食堂。
今天晚餐的主任套餐，居然有蛇羹和乌鸡汤，真是太奢侈了。
不过，林远志一看蛇羹中漂浮的蛋黄，立即联想起病人金新月胸前溃疡……顿时没了半点胃口。
“林医生，你怎么不吃？”
“你吃吧，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个。”林远志将蛇羹推到高羽彤面前。
“那我不客气了！”
这时，薛玉兰端着餐盘过来，看到林远志和高羽彤坐在一起，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过来。
“没打扰你们吧，我可以坐吗？”薛玉兰微笑。
“玉兰你也下班了？”林远志说道，“坐吧坐吧。”
薛玉兰坐下。
两个女生互看一眼，脸上都荡漾着微妙的笑意。
“哎，林医生，治疗失眠，你们中医是不是很有经验？”高羽彤问道。
林远志本来就没胃口吃饭，一听有人问专业性的东西，立即来了兴趣。
“那当然啦，中医特别擅长治疗失眠。不像现代医学，就只会给病人开**，然后时间一长产生依赖性，要一直吃加量吃，**的副作用多了去了。”
薛玉兰问道：“羽彤，你有失眠症？不像啊。”
高羽彤摇头笑笑：“不是我，是我一个亲戚，我大伯，今年五十了。他得失眠症十几年，一直没好，吃了很多年**，但现在**也没效果了。”
“以前没去看过中医吗？”林远志问道。
“有。他是相信中医的，过去几年把我们本地医院的、乡下的、私人门诊的中医，全都去看过了，也吃了很多中药，但就是没效果。后来他放弃了，就一直靠**，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才到处求医问药。我就想，要是你能治的话，我明天就介绍他过来，你让徐主任给他加个号行不行？中医科现在的号太难挂了。”
林远志不禁汗颜。
真想把刚才说出去的大话给收回来。
既然高羽彤的大伯，把本地所有能看的中医，全都去看过了，说明什么？
说明那些中医把治疗失眠的思路和常用药方，已经全都用了个遍，可还是没效果……
这无疑是个疑难杂症！
自己凭什么认为，别人治不好的病，自己就能治好？
中医也只不过是一门医术，不是仙术，显然不可能包治百病。
之前翻看国医大师的医案，也有一些没治好的病例。
一般医生不会记下失败案例，但国医大师的格局不一样，人家把医案详细记下来，说要是后人遇到类似的病人，能找到正确的治疗的方法，那就太好了。
国医大师认为病人治不好，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，而不是因为中医不行……
看人家国医大师都这么谦虚。
哎，看来是之前田荣飞服药后病情好转跑来公开道歉，那件事让自己信心过度膨胀了，产生一种莫名的错觉。
——以为自己真的是神医，能够治好别人通通治不好的病。
这种错觉真是要不得。
可是，话都放出去了，高羽彤要介绍亲戚来看，自己好像也实在没理由拒绝。
“那……行吧。”
林远志只好答应下来，能不能看好，就看天意吧。
-----------------
第二天早上。
林远志来到医院，先去住院部的综合病房去查房。
现在中医科有两个病人在这边住院。
一个是得了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叶雨泽，还有一个就的得了下肢深静脉血栓的莫寒烟。
莫寒烟之前住在血液科的病房，现在已经放弃其他治疗方式，采取纯中医治疗，所以也转入了中医病房。
经过问询，叶雨泽连续服药后，手足心热的症状有所减轻，皮下出血点也减少了，但离痊愈还有一段距离，还需要继续服药，留院观察。
莫寒烟这边。
“昨天和今天，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，没什么问题。不过试着在病房里来回走路，时间稍微长一点，两条腿还是会发麻发紫。”
林远志给她看了舌象，舌质还是发红，舌苔还是发黄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，说明药力还不够，还需要多服几天药，等药力在体内累积到一定程度，才会从量变产生质变。
“不过，已经比之前有了很大改变，我相信一定能好起来的！”
莫寒烟脸上的怨气不见了，笑意盈盈，好像换了个人一样。
“你老公没来？”
“他工作很忙的，只有中午有时间过来。”
“他没提转院的事情了？”
“当然没有，我有好转了，当然要留下来继续治疗。”
“那没事了，我先回门诊，你有事叫护士通知我。”
“慢走啊，林医生。”
十分钟后，林远志回到中医门诊的门口。
透过门上的麻花玻璃，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影在里边走动。
这时候已经八点三十六分，徐主任应该已经在里边给人看病了。
不过，徐主任可不是那种会在病房里随意走动的人……
林远志推门一看，只见里边有两个人。
一个是坐在桌子后边的徐荣，另一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。
青年理着板寸头，从头发残留的褐色隐约能看出他之前有染过发，身材高瘦，身高有一米八五，戴着近视眼镜……
他显然不是病人，因为他穿着白大褂。
白大褂上的胸牌：中医科·实习医师·封总
“这位是？”林远志明知故问。
徐荣戴着老花镜，面带喜色，说道：“小林，你过来，还有小封，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！”
“你好，林医生！我叫封总，是新来的实习医师。”
“哦，我叫林远志，实习生。”
“林医生的大名远扬，我可是早有耳闻，没想到有机会和你当同事，真的非常荣幸！”
封总主动热情地和林远志握手。
林远志纳闷：“你怎么会来这里实习？”
“是这样的。”封总点点头，“我去年从三羊市中医药大学毕业，在那边的中医科干了半年，然后现在搬来广南市住，所以就在这边的医院找工作。”
“他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中医科过完年就废弃了吗？”林远志看向徐荣。
徐荣说道：“我刚才有告诉他。而且他应聘的时候，人事部的人也跟他提过了。”
林远志看着封总问道：“那你还非要来？”
“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和实践的机会，所以我就决定了。”
林远志问徐荣：“为什么我们医院的中医科还招人？”
徐荣说道：“不是中医科招人，是按照规定，我们医院每年都必须吸纳一定比例的的实习医师，这只是为了完全上头交代的任务。至于什么科那不重要的。”
林远志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“那挺好啊，以后不用总是我一个人去住院部查房了。不过，这样一来，诊室内的椅子就不够坐了。”
“哪里有椅子？我去搬。”
“出门右拐，杂物室里有。”
“好的。”
等封总离开后，林远志对徐荣说道：“徐主任，你觉得这个新来的怎么样？”
徐荣沉思片刻，道：“感觉还可以，据说他曾经在两家大医院的中医科呆过，不是那种纯粹的新手。”
很快，封总就拿着两张金属椅子回来。
“为什么多拿一张？”林远志问道。
“多一张备用啊，万一坏了可以马上换。”封总笑呵呵地说，“林医生，要是嫌碍地方，那我马上把多余的搬回去。”
“不用了，就放墙角吧。”
“好的！”
林远志有一种多了个跟班的感觉。
明明自己是实习生，对方是实习医师，怎么两人身份好像调换过来了？
要知道，实习生是医院的最底层，甚至地位还不如保安，因为人家保安是有编制的。
之后，正常叫号，正常看病。
徐荣还是跟过去一样，只是说几句话做做样子，诊断和开方让林远志来完成。
封总大概是第一天来上班，表现得颇为拘谨，只是偶尔插话问几句，也不敢随便提个人意见。
十一点后，来了一个五十岁出头，穿着条纹衬衫和藏蓝色西裤，身材枯瘦的秃头男子。
高羽彤陪着她进来，林远志一看就知道这位正是她的大伯。
说来就来。
一点不虚。
“高先生，请坐。”
“那，大伯，你先在这里看病，我先下去工作了。林医生，再见！”高羽彤笑吟吟地摆手。
“好好，你忙吧，我一个人没问题的。”高先生点点头。
等高羽彤走后，高先生看着林远志的胸牌，道：“哦，你就是林医生啊，羽彤经常提起你，听说你治疗失眠很有心得。哎，我应该早点过来找你看的。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我也想看看，现在学中医的年轻人都是什么水平。”
既来之则安之。
林远志立即冷静下来。
他一边观察汗高先生的神态面容，一边说道：“高先生，您是加号的，应该没填问诊单吧，请先说说您现在的症状，尽量详细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