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远志对于人家的私事可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趣。
殷银花到底是有男朋友，还是没男朋友，那不是重点。
中医给妇女治病会问月经，但很少问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结婚，然后说这病很可能是你男朋友或者老公传染给你的。
因为中医只能治病，至于是被别人传染的，还是不注意个人卫生导致的，那谁能控制得了呢？
“我印象里，好像你之前有说过，你大学时代曾经得过盆腔炎。对吧？”
林远志不急着诊断，反而说起往事。
殷银花点点头，道：“对，那时候虽然经过治疗，症状减轻了，但并没有完全好。医生说会有盆腔炎后遗症，这种后遗症很难治愈，只能多注意休息和卫生，避免盆腔炎再次发作。”
“结果，现在再次发作了？”
“嗯，我前几天感觉下腹坠胀，而且尿急忍不住……这就是以前我得盆腔炎的症状，只不过没有当时那么严重，然后同明陪我去医院检查，做CT检查出盆腔有积液，尿检血常规也有轻微的炎症反应。”
“哦，那你当时没治疗？”
“当时医生说让我住院一个月看看有没有好转。我没同意。”殷银花摇摇头，“因为我接下来要筹备婚礼，很多事情要忙，这个病又不至于严重到要卧床休息，所以我不同意住院。”
“我劝说她很久，说万一到结婚那天才忽然恶化，那婚礼不是泡汤了吗？而且这个病终究是要治疗的，就算是治不好，也要控制住。”高同明说道。
殷银花笑了笑，说：“林医生，我前天搞好刷到你求婚的视频，我忽然想起……可以去看中医啊，你医术这么高，说不定可以把我给治好。我以前没看过中医，不过我相信林医生，觉得不妨试一试！”
“所以就大老远跑过来了？”
高同明说道：“说远也不是很远，也就开十个小时的车。”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，“这是银花的检查报告。”
封总接过去，递交给林远志。
林远志看了一眼，道：“有包块、积液……那你小腹痛不痛？”
“嗯，是那种……隐隐作痛，对生活没太大影响。没有以前刚刚得盆腔炎那么厉害。那时候是胀痛热痛，手都不敢去摸，而且绝对不敢穿裤子，勒得小腹会更痛。”
林远志继续问：“那你月经怎么样？”
殷银花忽然噗嗤一笑，道：“果然要问这个问题啊……我就知道跑不掉。”
林远志轻咳一声，正色道：“这只是普通的问诊，而且是必问的问题。”
殷银花想了想说：“周期还算正常。上周二来的月经，是暗紫色的，有血块，还有……还有白带，带点粉色，那是血嘛？我当时也没去检查。倒是没有痛经，所以没太在意。”
高同明责怪道：“银花，你真是的，身体不舒服怎么能一直拖着呢，应该早点去检查才对。”
殷银花淡淡一笑，道：“像我们这种白化病患者，本来身体就有各种小毛病，怎么能天天去医院检查呢，那什么都做不了了。”
林远志说道：“银花，你靠过来一点，我给你诊断一下吧。”
殷银花很配合，给林远志进行了脉诊和舌诊。
“舌苔正常，舌面有紫斑，脉象沉细……是气滞血瘀导致的，不是什么大问题。上次拍节目的时候，我给你号过脉，我记得你当时是左脉细右脉粗，现在是两边都细。脉象沉细，可见你还有”
“真的吗？”殷银花展露笑容。
高同明很是疑惑：“就……这样就诊断结束了？”
林远志回答：“对，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啊。”
“气滞血瘀……到底是什么样的病因呢？”高同明一副求知若渴的态度。
林远志看了看封总。
封总上前解释道：“呃，总体来说，就是指气虚无法行血，导致局部出现瘀血，瘀血阻碍经气流通，导致积液包块疼痛出现。”
林远志点评：“说得好，就是这个样子。”
高同明还想问下去，被殷银花用一个眼神给制止了。
“那，请林先生给我开药方吧？我需要住院治疗吗？”
“住院当然不用，药方我已经开好了。”林远志撕下一张处方签。“先吃半个月看看吧。”
“要吃半个月这么久吗？”
“你住外省，不可能让你隔三差五跑来复诊啊。一般来说，如果对症的话，两三副药下去，症状就会有所减轻了。”
“我们可以住院的，这样就不用跑来跑去了。”高同明说道，“先住三天看看吧。银花，你说呢？”
殷银花看了看男友，又看了看林远志，问道：“林医生，我可以**住院吗？住院三天的话，我觉得影响不大。你不是说，对症的话，一般三副药后就会有所好转了吗？那我就等三天吧！”
林远志又看向封总，现在住院部那边的事情，基本都由封总来负责。
“有的，有床位，那种十二张病床的大病房，你不介意吧，殷小姐？”
“不介意。”
林远志指示道：“小封，那你就带他们去**住院手续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林远志，再见！”
“再见。”
封总把两人都带出去了。
林远志看了两个病人，封总才回来。
“已经安排好了，他们自己去住院部那边了，说不用我送。”封总说道，“不过，白化病人是真的很少见啊，那个殷小姐走在路上，周围的病人护士家属全都盯着她看。”
“确实少见，像殷银花这种天生白化病，而且眼睛还正常的，就更少见了。她还是个画家呢。”
“画家？没想到……”封总略微意外，“哎，师兄，你说古代有白化病人吗？”
“按照概率来说，应该是有的。世界各地都有。”
“那为什么古代的医案里，没提到过白化病人？你有看过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林远志说道，“你想想看，如果你生活在古代，忽然生了个孩子浑身体毛都是白色的，你会怎么办？”
“我……我肯定觉得这孩子有问题，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。”
“不，你会直接把这孩子丢山沟里或者丢河里。”
“这么残忍？”
“古人迷信啊，觉得自己一家是被诅咒了，或者孩子是妖怪投胎，而且特别怕被外人知道，肯定会第一时间把白化病孩子丢得远远的，甚至可能直接掐死。所以自古那么多医案，都没记录过治疗白化病人的病例。”
“那家里人不说出去，那个接生婆也不说？”
“收了封口费吧。还有的人是自己生孩子的，连接生婆都不请，就是婆婆给媳妇接生。”
“你说，那个殷小姐和男朋友结婚后生小孩，那小孩是不是有一半概率会遗传到白化病？”
“这个不好说，因为殷银花有不孕症，能不能生小孩现在还不知道。”
“不孕症？师兄，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我跟她也算是朋友吧，有聊过一些个人的隐私。”
“师兄，你刚才开的是什么药方？”
“少腹逐瘀汤加红花、益母草、丹参。”
“少腹逐瘀汤，又是《医林改错》的方子。”
“对，治疗腹部有积块，少腹胀满胀痛，月经有血块，崩漏白带异常……只要是气滞血瘀引起的，都可以治。而且，这还是一个种胎方。”
“种胎？”
“对，原文说种子安胎第一方。”
“那不是可以治疗不孕症？”
“我记得，还可以治疗那种习惯性流产的。总之少腹气滞血瘀的都可以治。”
“师兄，你不觉得王清任的学术思想太极端了吗？好像什么病都是瘀血引起的。”
“这是他的个人经验总结，咱们不在现场，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，没法评价对错。但是他的经验说明一个道理，就是体内有瘀血，一定行气活血化瘀，不然瘀血就会一直存在，不会自然消失。你看有人脸上长斑，不治疗的话，直到死那个斑都会在。”
林远志点击叫号程序。
过了半分钟，没人进来。
“小封，你出去问问7号钟新林在不在外边。”
“好！”
封总于是跑到走廊上喊“钟新林”，结果没人回应。
有人说道：“刚才有个小伙子去了洗手间，不知道他是不是叫钟新林。”
封总回去告诉林远志。
“你还是进洗手间去找一找看吧，万一人晕在洗手间里呢。”林远志说道。
“好，我进去找！”
林远志一直没继续叫号，等了两分钟，终于等到封总带人回来了。
一个穿着黑色棉衣，身形矮小的年轻人跟着他一起进来。
林远志对比了一下挂号人的照片，确定是钟新林无疑。
“找到了……”封总说道。
钟新林说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去洗手间太久了……”
“没出什么事就好。钟先生，请过来坐吧。”
林远志看着电子问诊单，说道：“钟先生你得的是，尿崩症？”
钟新林点点头。
他手里提着一个两升装的塑胶大水壶。
等他坐下来后，林远志说道：“你是我第一次碰到的尿崩症患者。你每天大概要喝多少升水？”
“40升左右。”
“尿量是多少？”
“也是40升左右。”
这个数值让林远志和封总不由得一愣。
40升水就是40公斤，这都等于是一个青少年的体重了。
“果然，典型的喝多少排多少。”林远志忽然问封总，“小封，尿崩症在中医里叫什么？”
封总仔细想了想：“呃，消渴症？”
“对，这是属于上消和下消，虽然和糖尿病症状差不多，但不是糖尿病。”
这时，钟新林打开水壶开始喝水了。
“钟先生，你得这个病多少年了？”
“差不多……十年了。十岁左右就发现自己容易口渴，喝水特别多，上厕所次数也特别多，现在上了大学，一点都没有减轻，感觉越来越严重了，对正常生活影响很大。我听说中医能治疗这种怪病，就想来试试看。”
“以前确诊有治疗过吗？”
“有吃过一段时间的药，不过效果不明显。”
“小封，你过去给他检查。”
封总过去给钟新林检查舌脉。
“细数脉，淡红舌无苔，舌尖偏红，舌下脉络不明显。”
“你觉得病因是什么？”
“阴虚内热？我不太确定……”封总摇摇头。
林远志问道：“钟先生，你除了尿崩症，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？”
“就感觉有点乏力怕冷，总是口渴口干，还有……因为晚上老是要去上厕所，所以睡眠也不好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你应该还有**的症状吧？”
钟新林愣了一下，道：“那个……我没交女朋友。”
“是不是有这症状？”
“是……”
“来看病就要病不忌医，有什么说什么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林远志继续说道：“不是什么大问题，阴阳两虚。我们中医治疗尿少和尿多或者尿不出来，都有很多方剂的。对了，之前你的主治医生，叫你注意什么？”
钟新林回忆了一下，道：“他叫我不要吃咸的，要定时排尿，不要一次喝超过五十毫升的液体……其他没有了。”
“那你觉得有用吗？”
钟新林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林远志拿起手机，看着手机屏幕念道：“夫便数一证，有属火盛于下者，有属下虚不固者。但有火者，其便必短而赤，或涩而痛，自有脉证可据。其不固者，或水火不交，或脾肾气弱，时欲便而不能禁止，老人、小儿多有之——你的尿肯定不是短少发红的。”
“对，是又清又长，透明的，跟矿泉水一样。”
“上渴是心热，下消是肾寒，属于心肾不交，上热下寒。”林远志说道，“中医治疗这种症状，有个专用药方叫桑螵蛸散，由于你肾阳虚比较严重，所以加上右归丸补肾阳。”
说吧，林远志已经写两个药方。
由于这两个方剂都有中成药，所以他直接写方剂名，没写具体的药味。
“……拿去对面中药店拿药吧。”
“不用住院观察？”
“不用。”
“饮食也不用注意什么吗？”
“不用。”
等到钟新林离开，封总说道：“我本来还想说用肾气丸的……肾气丸加五味子和益智仁收涩，控制不住吗？”
“你忘了，他舌尖发红，说明有心有虚热，肾气丸可没办法降心火。必须交通心肾才能根治。又可以治疗尿崩症，又可以治疗**，一举两得。”
殷银花到底是有男朋友，还是没男朋友，那不是重点。
中医给妇女治病会问月经，但很少问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结婚，然后说这病很可能是你男朋友或者老公传染给你的。
因为中医只能治病，至于是被别人传染的，还是不注意个人卫生导致的，那谁能控制得了呢？
“我印象里，好像你之前有说过，你大学时代曾经得过盆腔炎。对吧？”
林远志不急着诊断，反而说起往事。
殷银花点点头，道：“对，那时候虽然经过治疗，症状减轻了，但并没有完全好。医生说会有盆腔炎后遗症，这种后遗症很难治愈，只能多注意休息和卫生，避免盆腔炎再次发作。”
“结果，现在再次发作了？”
“嗯，我前几天感觉下腹坠胀，而且尿急忍不住……这就是以前我得盆腔炎的症状，只不过没有当时那么严重，然后同明陪我去医院检查，做CT检查出盆腔有积液，尿检血常规也有轻微的炎症反应。”
“哦，那你当时没治疗？”
“当时医生说让我住院一个月看看有没有好转。我没同意。”殷银花摇摇头，“因为我接下来要筹备婚礼，很多事情要忙，这个病又不至于严重到要卧床休息，所以我不同意住院。”
“我劝说她很久，说万一到结婚那天才忽然恶化，那婚礼不是泡汤了吗？而且这个病终究是要治疗的，就算是治不好，也要控制住。”高同明说道。
殷银花笑了笑，说：“林医生，我前天搞好刷到你求婚的视频，我忽然想起……可以去看中医啊，你医术这么高，说不定可以把我给治好。我以前没看过中医，不过我相信林医生，觉得不妨试一试！”
“所以就大老远跑过来了？”
高同明说道：“说远也不是很远，也就开十个小时的车。”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，“这是银花的检查报告。”
封总接过去，递交给林远志。
林远志看了一眼，道：“有包块、积液……那你小腹痛不痛？”
“嗯，是那种……隐隐作痛，对生活没太大影响。没有以前刚刚得盆腔炎那么厉害。那时候是胀痛热痛，手都不敢去摸，而且绝对不敢穿裤子，勒得小腹会更痛。”
林远志继续问：“那你月经怎么样？”
殷银花忽然噗嗤一笑，道：“果然要问这个问题啊……我就知道跑不掉。”
林远志轻咳一声，正色道：“这只是普通的问诊，而且是必问的问题。”
殷银花想了想说：“周期还算正常。上周二来的月经，是暗紫色的，有血块，还有……还有白带，带点粉色，那是血嘛？我当时也没去检查。倒是没有痛经，所以没太在意。”
高同明责怪道：“银花，你真是的，身体不舒服怎么能一直拖着呢，应该早点去检查才对。”
殷银花淡淡一笑，道：“像我们这种白化病患者，本来身体就有各种小毛病，怎么能天天去医院检查呢，那什么都做不了了。”
林远志说道：“银花，你靠过来一点，我给你诊断一下吧。”
殷银花很配合，给林远志进行了脉诊和舌诊。
“舌苔正常，舌面有紫斑，脉象沉细……是气滞血瘀导致的，不是什么大问题。上次拍节目的时候，我给你号过脉，我记得你当时是左脉细右脉粗，现在是两边都细。脉象沉细，可见你还有”
“真的吗？”殷银花展露笑容。
高同明很是疑惑：“就……这样就诊断结束了？”
林远志回答：“对，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啊。”
“气滞血瘀……到底是什么样的病因呢？”高同明一副求知若渴的态度。
林远志看了看封总。
封总上前解释道：“呃，总体来说，就是指气虚无法行血，导致局部出现瘀血，瘀血阻碍经气流通，导致积液包块疼痛出现。”
林远志点评：“说得好，就是这个样子。”
高同明还想问下去，被殷银花用一个眼神给制止了。
“那，请林先生给我开药方吧？我需要住院治疗吗？”
“住院当然不用，药方我已经开好了。”林远志撕下一张处方签。“先吃半个月看看吧。”
“要吃半个月这么久吗？”
“你住外省，不可能让你隔三差五跑来复诊啊。一般来说，如果对症的话，两三副药下去，症状就会有所减轻了。”
“我们可以住院的，这样就不用跑来跑去了。”高同明说道，“先住三天看看吧。银花，你说呢？”
殷银花看了看男友，又看了看林远志，问道：“林医生，我可以**住院吗？住院三天的话，我觉得影响不大。你不是说，对症的话，一般三副药后就会有所好转了吗？那我就等三天吧！”
林远志又看向封总，现在住院部那边的事情，基本都由封总来负责。
“有的，有床位，那种十二张病床的大病房，你不介意吧，殷小姐？”
“不介意。”
林远志指示道：“小封，那你就带他们去**住院手续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林远志，再见！”
“再见。”
封总把两人都带出去了。
林远志看了两个病人，封总才回来。
“已经安排好了，他们自己去住院部那边了，说不用我送。”封总说道，“不过，白化病人是真的很少见啊，那个殷小姐走在路上，周围的病人护士家属全都盯着她看。”
“确实少见，像殷银花这种天生白化病，而且眼睛还正常的，就更少见了。她还是个画家呢。”
“画家？没想到……”封总略微意外，“哎，师兄，你说古代有白化病人吗？”
“按照概率来说，应该是有的。世界各地都有。”
“那为什么古代的医案里，没提到过白化病人？你有看过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林远志说道，“你想想看，如果你生活在古代，忽然生了个孩子浑身体毛都是白色的，你会怎么办？”
“我……我肯定觉得这孩子有问题，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。”
“不，你会直接把这孩子丢山沟里或者丢河里。”
“这么残忍？”
“古人迷信啊，觉得自己一家是被诅咒了，或者孩子是妖怪投胎，而且特别怕被外人知道，肯定会第一时间把白化病孩子丢得远远的，甚至可能直接掐死。所以自古那么多医案，都没记录过治疗白化病人的病例。”
“那家里人不说出去，那个接生婆也不说？”
“收了封口费吧。还有的人是自己生孩子的，连接生婆都不请，就是婆婆给媳妇接生。”
“你说，那个殷小姐和男朋友结婚后生小孩，那小孩是不是有一半概率会遗传到白化病？”
“这个不好说，因为殷银花有不孕症，能不能生小孩现在还不知道。”
“不孕症？师兄，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我跟她也算是朋友吧，有聊过一些个人的隐私。”
“师兄，你刚才开的是什么药方？”
“少腹逐瘀汤加红花、益母草、丹参。”
“少腹逐瘀汤，又是《医林改错》的方子。”
“对，治疗腹部有积块，少腹胀满胀痛，月经有血块，崩漏白带异常……只要是气滞血瘀引起的，都可以治。而且，这还是一个种胎方。”
“种胎？”
“对，原文说种子安胎第一方。”
“那不是可以治疗不孕症？”
“我记得，还可以治疗那种习惯性流产的。总之少腹气滞血瘀的都可以治。”
“师兄，你不觉得王清任的学术思想太极端了吗？好像什么病都是瘀血引起的。”
“这是他的个人经验总结，咱们不在现场，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，没法评价对错。但是他的经验说明一个道理，就是体内有瘀血，一定行气活血化瘀，不然瘀血就会一直存在，不会自然消失。你看有人脸上长斑，不治疗的话，直到死那个斑都会在。”
林远志点击叫号程序。
过了半分钟，没人进来。
“小封，你出去问问7号钟新林在不在外边。”
“好！”
封总于是跑到走廊上喊“钟新林”，结果没人回应。
有人说道：“刚才有个小伙子去了洗手间，不知道他是不是叫钟新林。”
封总回去告诉林远志。
“你还是进洗手间去找一找看吧，万一人晕在洗手间里呢。”林远志说道。
“好，我进去找！”
林远志一直没继续叫号，等了两分钟，终于等到封总带人回来了。
一个穿着黑色棉衣，身形矮小的年轻人跟着他一起进来。
林远志对比了一下挂号人的照片，确定是钟新林无疑。
“找到了……”封总说道。
钟新林说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去洗手间太久了……”
“没出什么事就好。钟先生，请过来坐吧。”
林远志看着电子问诊单，说道：“钟先生你得的是，尿崩症？”
钟新林点点头。
他手里提着一个两升装的塑胶大水壶。
等他坐下来后，林远志说道：“你是我第一次碰到的尿崩症患者。你每天大概要喝多少升水？”
“40升左右。”
“尿量是多少？”
“也是40升左右。”
这个数值让林远志和封总不由得一愣。
40升水就是40公斤，这都等于是一个青少年的体重了。
“果然，典型的喝多少排多少。”林远志忽然问封总，“小封，尿崩症在中医里叫什么？”
封总仔细想了想：“呃，消渴症？”
“对，这是属于上消和下消，虽然和糖尿病症状差不多，但不是糖尿病。”
这时，钟新林打开水壶开始喝水了。
“钟先生，你得这个病多少年了？”
“差不多……十年了。十岁左右就发现自己容易口渴，喝水特别多，上厕所次数也特别多，现在上了大学，一点都没有减轻，感觉越来越严重了，对正常生活影响很大。我听说中医能治疗这种怪病，就想来试试看。”
“以前确诊有治疗过吗？”
“有吃过一段时间的药，不过效果不明显。”
“小封，你过去给他检查。”
封总过去给钟新林检查舌脉。
“细数脉，淡红舌无苔，舌尖偏红，舌下脉络不明显。”
“你觉得病因是什么？”
“阴虚内热？我不太确定……”封总摇摇头。
林远志问道：“钟先生，你除了尿崩症，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？”
“就感觉有点乏力怕冷，总是口渴口干，还有……因为晚上老是要去上厕所，所以睡眠也不好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你应该还有**的症状吧？”
钟新林愣了一下，道：“那个……我没交女朋友。”
“是不是有这症状？”
“是……”
“来看病就要病不忌医，有什么说什么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林远志继续说道：“不是什么大问题，阴阳两虚。我们中医治疗尿少和尿多或者尿不出来，都有很多方剂的。对了，之前你的主治医生，叫你注意什么？”
钟新林回忆了一下，道：“他叫我不要吃咸的，要定时排尿，不要一次喝超过五十毫升的液体……其他没有了。”
“那你觉得有用吗？”
钟新林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林远志拿起手机，看着手机屏幕念道：“夫便数一证，有属火盛于下者，有属下虚不固者。但有火者，其便必短而赤，或涩而痛，自有脉证可据。其不固者，或水火不交，或脾肾气弱，时欲便而不能禁止，老人、小儿多有之——你的尿肯定不是短少发红的。”
“对，是又清又长，透明的，跟矿泉水一样。”
“上渴是心热，下消是肾寒，属于心肾不交，上热下寒。”林远志说道，“中医治疗这种症状，有个专用药方叫桑螵蛸散，由于你肾阳虚比较严重，所以加上右归丸补肾阳。”
说吧，林远志已经写两个药方。
由于这两个方剂都有中成药，所以他直接写方剂名，没写具体的药味。
“……拿去对面中药店拿药吧。”
“不用住院观察？”
“不用。”
“饮食也不用注意什么吗？”
“不用。”
等到钟新林离开，封总说道：“我本来还想说用肾气丸的……肾气丸加五味子和益智仁收涩，控制不住吗？”
“你忘了，他舌尖发红，说明有心有虚热，肾气丸可没办法降心火。必须交通心肾才能根治。又可以治疗尿崩症，又可以治疗**，一举两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