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五章 进退两难
这一次，裴栖云没有立刻说话，只是缓缓将手中的茶盏放下，发出清脆的咔哒声。
他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地看向皇帝。
但若细看，便能发现那平静无波的眸底深处，在掠过一旁宁栀时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光。
连带着他苍白的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，都仿佛真切了几分：“陛**恤臣下，是臣等之福。”
皇帝裴珩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切了几分，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。
果然，皇叔对这位宁姑娘不一般。
什么时候见他态度这么好过？
投其所好，看来是走对棋了。
他心中暗喜，正准备趁热打铁，再借着宁栀拉近些关系，或许能探探皇叔口风……
就在这时，一名内侍匆匆入内，在裴珩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裴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如常。
他扭头带着几分无奈对裴栖云道：“皇叔，皇后那边有些琐事，朕需得过去一趟。”
“你好生静养，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。”
说完，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宁栀一眼，笑道：“宁姑娘，劳烦你好好照顾皇叔了。”
交代完这句，他这才带着人转身离去，那背影竟透出几分匆忙。
皇帝一走，内室再次恢复安静，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和若有似无的药香。
宁栀垂眸看着内侍放在一旁托盘上那明珠和云锦，心中波澜起伏。
这赏赐，拿着烫手。
不拿，更是麻烦。
她压下心绪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还有个大尴尬在那儿坐着呢。
宁栀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榻上的裴栖云。
只见他依旧半倚着，眼帘微垂，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，脆弱得让人心尖发紧。
装得可真像……
宁栀暗自腹诽，却不得不承认，即使明知是伪装……
看他这般模样，她心底某处还是软了一下，昨夜被他强势亲吻的恼意都散了些许。
她注意到裴栖云那放在锦被上的手，指节修长却毫无血色。
下意识地，宁栀将自己的手往袖中缩了缩，仿佛这样就能忘却记忆里他指尖滚烫的触感。
不管了，三十六计跑为上计。
有什么，下次人多了再说吧。
反正现在，她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个地方。
“殿下伤势未愈，需得好生静养。”
宁栀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，故作淡然的福了福身，声音轻柔恭顺：“栀儿不敢叨扰，先行告退。”
她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，俨然一副恪守本分不敢逾矩的乖巧模样。
但目光却飞快地在他脸上扫过，想确认他是否真的无恙。
裴栖云并未睁眼，好似过于疲惫在小憩，极轻地嗯了一声，算是应允。
宁栀长睫微颤，深深望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裴栖云，却也骤然回神，收回视线不再停留，旋即转身朝门外走去，裙裾拂过地面，没有一丝声响。
然而就在她转身踏出内室门槛的刹那……
榻上，裴栖云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深邃的墨眸，此刻清明得没有一丝病弱之态，直勾勾的锁定了她离去的背影。
那目光不再是平日的清冷，也不是方才应对皇帝时的温和疏离。
而是一种混合着审视占有欲和一丝……
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恋的复杂情绪。
像暗夜中的猎手，凝视着唯一能触动他心弦的月光。
想拢入掌心，又恐惊扰了她的皎洁。
裴栖云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茶盏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她靠近时，衣袖拂过的触感。
他想起昨夜她在他怀中的颤栗，想起她唇瓣的柔软而生涩的回应，尽管那回应更多的是惊慌与推拒……
裴栖云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，眸色愈发幽深。
跑得倒快。
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纵容，和势在必得的暗芒。
栀儿，你以为本王这里……
是你说来就来，说走便走的么？
无数念头在他心底盘旋，化作眸底一层暗沉的光。
但裴栖云终究什么也没做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珠帘之外。
然后，重新阖上了眼。
宁栀丝毫未察觉身后那道目光。
她刚走出主院，正想松口气，找个清静地方好好理理心底的乱麻。
几行弹幕就猛地撞进了她的视线。
【卧槽！前方高能！顾千渊在右边回廊拐角！】
【左边薛宝也来了！手里还拿着个盒子！】
【等等！九点钟方向！孟首辅也来了！】
【好家伙，这是啥？直接给妹宝整成夹心饼干吗？】
宁栀脚步猛地一顿，头皮瞬间一麻。
这三个阴魂不散的！
怎么凑一块来了？！
她下意识就想退回主院，可一想到裴栖云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，脚步骤然顿在原地。
此时此刻，宁栀终于明白什么叫进退两难了！
就在这迟疑的瞬间，一个温润中带着急切的声音已然在身后响起。
“栀儿！”
宁栀脸色一沉循声望去，只见孟善霁正从不远处长廊上快步走来。
他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直缀，身形清瘦，步履匆匆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。
那双总是盛满诗书温润的眼眸，此刻正紧紧锁在她身上。
“栀儿！”
孟善霁三两步便走到近前，目光迅速在她周身扫过，语气带着真切的关怀：“我听闻昨日祭坛出了大事，疯熊惊驾。”
“你……你可有受伤？受惊了没有？”
他靠得有些近，身上清雅的墨香扑面而来。
宁栀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，与他拉开距离。
也不知是不是孟善霁在做了一遭乞丐，整个人倒是比上次见面消瘦了不少。
只是宁栀根本不在意他瘦不瘦，垂下眼睫，福了一福：“劳孟大人挂心，栀儿无事。”
孟善霁似乎并未察觉她的疏离，或者说察觉了却并不在意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，带着一种近｜乎痴缠的温柔和心疼：“瞧你，脸色都有些白了，还说无事？定是吓坏了。”
这一次，裴栖云没有立刻说话，只是缓缓将手中的茶盏放下，发出清脆的咔哒声。
他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地看向皇帝。
但若细看，便能发现那平静无波的眸底深处，在掠过一旁宁栀时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光。
连带着他苍白的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，都仿佛真切了几分：“陛**恤臣下，是臣等之福。”
皇帝裴珩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切了几分，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。
果然，皇叔对这位宁姑娘不一般。
什么时候见他态度这么好过？
投其所好，看来是走对棋了。
他心中暗喜，正准备趁热打铁，再借着宁栀拉近些关系，或许能探探皇叔口风……
就在这时，一名内侍匆匆入内，在裴珩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裴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如常。
他扭头带着几分无奈对裴栖云道：“皇叔，皇后那边有些琐事，朕需得过去一趟。”
“你好生静养，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。”
说完，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宁栀一眼，笑道：“宁姑娘，劳烦你好好照顾皇叔了。”
交代完这句，他这才带着人转身离去，那背影竟透出几分匆忙。
皇帝一走，内室再次恢复安静，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和若有似无的药香。
宁栀垂眸看着内侍放在一旁托盘上那明珠和云锦，心中波澜起伏。
这赏赐，拿着烫手。
不拿，更是麻烦。
她压下心绪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还有个大尴尬在那儿坐着呢。
宁栀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榻上的裴栖云。
只见他依旧半倚着，眼帘微垂，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，脆弱得让人心尖发紧。
装得可真像……
宁栀暗自腹诽，却不得不承认，即使明知是伪装……
看他这般模样，她心底某处还是软了一下，昨夜被他强势亲吻的恼意都散了些许。
她注意到裴栖云那放在锦被上的手，指节修长却毫无血色。
下意识地，宁栀将自己的手往袖中缩了缩，仿佛这样就能忘却记忆里他指尖滚烫的触感。
不管了，三十六计跑为上计。
有什么，下次人多了再说吧。
反正现在，她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个地方。
“殿下伤势未愈，需得好生静养。”
宁栀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，故作淡然的福了福身，声音轻柔恭顺：“栀儿不敢叨扰，先行告退。”
她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，俨然一副恪守本分不敢逾矩的乖巧模样。
但目光却飞快地在他脸上扫过，想确认他是否真的无恙。
裴栖云并未睁眼，好似过于疲惫在小憩，极轻地嗯了一声，算是应允。
宁栀长睫微颤，深深望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裴栖云，却也骤然回神，收回视线不再停留，旋即转身朝门外走去，裙裾拂过地面，没有一丝声响。
然而就在她转身踏出内室门槛的刹那……
榻上，裴栖云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深邃的墨眸，此刻清明得没有一丝病弱之态，直勾勾的锁定了她离去的背影。
那目光不再是平日的清冷，也不是方才应对皇帝时的温和疏离。
而是一种混合着审视占有欲和一丝……
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贪恋的复杂情绪。
像暗夜中的猎手，凝视着唯一能触动他心弦的月光。
想拢入掌心，又恐惊扰了她的皎洁。
裴栖云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茶盏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她靠近时，衣袖拂过的触感。
他想起昨夜她在他怀中的颤栗，想起她唇瓣的柔软而生涩的回应，尽管那回应更多的是惊慌与推拒……
裴栖云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，眸色愈发幽深。
跑得倒快。
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纵容，和势在必得的暗芒。
栀儿，你以为本王这里……
是你说来就来，说走便走的么？
无数念头在他心底盘旋，化作眸底一层暗沉的光。
但裴栖云终究什么也没做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珠帘之外。
然后，重新阖上了眼。
宁栀丝毫未察觉身后那道目光。
她刚走出主院，正想松口气，找个清静地方好好理理心底的乱麻。
几行弹幕就猛地撞进了她的视线。
【卧槽！前方高能！顾千渊在右边回廊拐角！】
【左边薛宝也来了！手里还拿着个盒子！】
【等等！九点钟方向！孟首辅也来了！】
【好家伙，这是啥？直接给妹宝整成夹心饼干吗？】
宁栀脚步猛地一顿，头皮瞬间一麻。
这三个阴魂不散的！
怎么凑一块来了？！
她下意识就想退回主院，可一想到裴栖云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，脚步骤然顿在原地。
此时此刻，宁栀终于明白什么叫进退两难了！
就在这迟疑的瞬间，一个温润中带着急切的声音已然在身后响起。
“栀儿！”
宁栀脸色一沉循声望去，只见孟善霁正从不远处长廊上快步走来。
他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直缀，身形清瘦，步履匆匆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。
那双总是盛满诗书温润的眼眸，此刻正紧紧锁在她身上。
“栀儿！”
孟善霁三两步便走到近前，目光迅速在她周身扫过，语气带着真切的关怀：“我听闻昨日祭坛出了大事，疯熊惊驾。”
“你……你可有受伤？受惊了没有？”
他靠得有些近，身上清雅的墨香扑面而来。
宁栀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，与他拉开距离。
也不知是不是孟善霁在做了一遭乞丐，整个人倒是比上次见面消瘦了不少。
只是宁栀根本不在意他瘦不瘦，垂下眼睫，福了一福：“劳孟大人挂心，栀儿无事。”
孟善霁似乎并未察觉她的疏离，或者说察觉了却并不在意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，带着一种近｜乎痴缠的温柔和心疼：“瞧你，脸色都有些白了，还说无事？定是吓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