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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何为民的声音,像一片没有温度的雪花,轻轻飘落,却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。

  “你的下一个任务。”

  秦淮茹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,她低着头,等待着那把即将落下的屠刀。

  何为民没有看她,他的目光,落在了厨房门口,那个如同石化了一般的何雨柱身上。

  “去,把你哥那套传家的厨刀,拿来给我。”

  “轰!”

  这句话,比刚才那道“龙凤呈祥”更像一道惊雷,直接在秦淮茹的脑海里炸开!

  【刀?他要柱子的刀?】

  那不只是一套刀!那是何家几代厨子传下来的魂!是何雨柱安身立命的根本!是他一身傲骨最后的支撑!

  夺走他的刀,比杀了他还残忍!

  “听不懂吗?”何为民的语气,没有丝毫起伏。

  “不……顾问,”秦淮茹的声音,第一次带上了哀求,她猛地抬起头,那张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惶,“柱子他……他什么都没了……您就给他留个念想吧!那刀……”

  “我是在命令你,不是在和你商量。”何为民打断了她,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,第一次,正视着她。

  那眼神,让秦淮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
  他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她所有的幻想:“秦淮茹同志,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。你是安全联络员,不是何雨柱的媳妇。你的任务是执行命令,不是替你的‘男人’求情。”

  他顿了顿,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:“一个优秀的战士,如果他的武器只会伤害自己和战友,那这件武器,就该被收缴。你哥的厨艺是他的武器,但这把武器,现在充满了怨气和恨意。我替他保管,是在救他。”

  【救他?你是要他的命!】

  秦淮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血珠顺着缝隙渗出,可她感觉不到疼。

  她看着何为民,又看了一眼厨房门口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,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,淹没了她。

  她知道,她没得选。

  ……

  夜,深了。

  四合院里,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,连一丝灯光都不敢透出来。

  这场白天的“盛宴”,像一场瘟疫,让整个院子都陷入了高烧般的恐惧。

  秦淮茹没有回屋,她就坐在厨房的门槛上,一坐,就是几个小时。

  厨房里,何雨柱也在。

  他没有睡觉,也没有收拾,只是抱着膝盖,坐在那个冰冷的杂物间门口,像一尊被遗弃的泥塑。

  两个人,一门之隔,却仿佛隔着生与死的距离。

  谁也没有说话。

  直到月上中天,棒梗那瘦小的身影,出现在了院子里。

  他没有回屋,而是径直走到了何为民的房门口,像一杆标枪,笔直地站在那里,开始了他新一天的“功课”——站桩。

  秦淮茹看着儿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背影,看着他那张因为长期紧绷而显得过分成熟的脸,心,被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
  她终于站了起来。

  她推开厨房的门,走了进去。

  “柱子。”

  何雨柱的身体动了动,没有回头。

  “他……想要你的刀。”秦淮茹的声音,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。

  何雨柱笑了。

  那笑声,在死寂的厨房里,显得格外刺耳,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。

  “哈……哈哈……刀……”他缓缓转过头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淮茹,“秦淮茹,你可真是我的好媳妇儿啊。”

  “新婚第一天,你跪了他。”

  “第二天,你看着他抢走我给你留的鸡腿,给了你儿子。”

  “现在,第三天,你来要我的刀了。”

  他站起身,一步一步,逼近秦淮茹,那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山一般的压迫感。

  “下一步呢?你是不是还要我这条命,拿去给他当晋升的投名状?”

  秦淮茹被他逼得连连后退,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,退无可退。

  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,看着他眼中的血泪,心如刀绞。

  “柱子,你以为我愿意吗?”她的眼泪,终于决堤,“你看看院子里的棒梗!他才多大!他要被那个魔鬼练废了!还有小当,还有槐花!我们不听话,我们都得死!”

  “死?我何雨柱怕过死吗?”何雨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,疯狂地摇晃着,“我怕的是窝囊!我怕的是我的女人,当着我的面,管别的男人叫天!我怕的是我的儿子,拿着刀,指着我的鼻子!”

  “他不是你儿子!”秦淮茹尖叫着,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,“棒梗姓贾!他不是你何雨柱的儿子!”

  这句话,像一把最锋利的刀,捅进了何雨柱的心窝。

 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,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淮茹。

  他的世界,在这一刻,发出了崩塌的巨响。

  秦淮茹看着他那张死灰色的脸,也愣住了。她知道,自己说出了最不该说的话。

  她捂着嘴,泪如雨下。

  厨房里,只剩下两人沉重的、破碎的喘息声。

  许久。

  何雨柱缓缓地,走到了灶台后,那个被他擦得锃亮的木箱子前。

  他打开箱子。

  里面,用红色的绸布,包裹着三把刀。

  一把桑刀,薄如蝉翼,用来切片。

  一把文武刀,前切后斩,用来处理禽类。

  一把斩骨刀,厚重沉稳,用来断骨。

  每一把刀的刀柄,都因为常年的使用,变得温润如玉,泛着油光。

  那是他爷爷传给他爹,他爹又传给他的。

  他伸出手,像是在**情人的肌肤,轻轻地,一遍又一遍,抚过那冰冷的刀身。

  然后,他抬起头,看着秦淮茹,那双死寂的眼睛里,再也没有了愤怒和悲伤,只剩下一片空洞。

  “拿去吧。”

  他将那块包裹着三把刀的红绸布,递了过去。

  “告诉他,我何雨柱的魂,他拿走了。”

  秦淮茹颤抖着手,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裹,那重量,几乎让她跪倒在地。

  她一步一步,走出厨房,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。

  院子里,天已经蒙蒙亮。

  贰大爷刘海中穿着那身“官服”,正精神抖擞地在院里巡视,看到秦淮茹从厨房出来,手里还捧着个红布包,立刻凑了上来。